往事的回憶

n0718

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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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，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，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
* T' @# m7 H& T5 g鬧的網站，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，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
4 }2 R7 d2 Z% m4 K* V鮮。他的文筆還不錯，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，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，讓初
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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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，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
氣跟機會，就算有，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，結結巴巴不知所云，事後總是
相當挫折。現在有網路可好了，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，
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。他發覺，只要不說話，而是透過文字表達，自己算是
+ A! }* t. l  S% R$ D8 L% S  l蠻有魅力的一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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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t3 t0 n/ L8 F" i4 B　　才上版貼文沒幾天，版上就有個名叫「秋秋」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，這
2 X. I- D5 r2 k: o個秋秋打字飛快，是個網路上的老鳥，鹽巴根本跟不上，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
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，而自己只能「喔」、「哈哈」、「對呀」搭著腔，那種
) E: I1 i: j6 g, G0 A8 p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。

  ?5 f6 P% Z0 M3 y8 z3 a1 p　　而更重要的是，秋秋是個男的，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？不到五
; r, S+ U* k8 m0 N% H分鐘，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，他打算開溜了，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
) [4 _* A+ C  u' k/ B; h8 w/ _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。

　　秋秋：「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那是誰？」

　　秋秋：「是小波。」

  r' @) Y+ I. H. @- Y　　小波又是誰？鹽巴抓抓頭，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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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？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！」

　　鹽巴看到「她」，精神就來了。

　　秋秋：「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！她想認識你，你自己跟她聊。」

7 W7 _  \& ~5 `8 L　　鹽巴：「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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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I5 u, Y  |. p) r　　不到半分鐘，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。雙方認證之後，打了
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，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，滿臉的納悶。倒是秋秋一直都
) n" K  u8 K1 Z3 D# ~. B, S! J1 o' E還在，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。

　　秋秋：「他是我老婆。」

) q. R- t9 l$ T% s; t( ]1 H　　鹽巴：「喔！」原來如此，不早說就好了嘛！鹽巴心想：『既然是你老婆，
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？』

　　鹽巴：「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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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K; O0 \3 {6 L3 m　　秋秋：「不是啦，是外面的。」

2 n3 G6 p. H- o- h$ P  Y　　鹽巴：「她在外面上班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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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t0 T8 d0 l0 k　　秋秋：「不是啦！不是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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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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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?% V7 h+ r( @" t6 W　　秋秋：「是外面的老婆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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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什麼跟什麼？什麼是外面的老婆？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，不知道要怎麼接下
7 G0 @# c0 ~. W5 P去。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，介紹自己、介紹小波、介紹這個網
4 K2 a, X  G# L7 }6 ]: m4 e4 D7 e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，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，鹽巴則是一直愣著，眼睛
盯著螢光幕看，頭腦亂糟糟的，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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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T6 u+ G& C$ p6 r　　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，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，早就結婚了，三個小孩
的爸。當然，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，小波是個高中老師，正如秋秋所說的，是他
  S+ o% F6 u' h0 a, c% R. m9 H外面的老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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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，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，上網前他一
/ w+ X( ^0 [, G7 @& z- _直告訴自己，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，他不並打
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，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，除了「鹽巴」兩個字，什麼
: r& ]6 a% I. o. C  Z身份背景都不透露，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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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|: d- i; h) G" P6 X　　秋秋：「你結婚了沒？」

4 X; m5 ~0 ]/ g8 Z. I　　鹽巴：「還沒。」

0 f. X+ O2 n$ W; F3 W　　秋秋：「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。在板橋開雜貨店，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
多，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。你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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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_2 w' ~0 }6 M* |, z# Z* z( y　　鹽巴：「我在台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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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台北那麼大，到底是台北哪裡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東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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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~; Y/ d- c  D1 \　　秋秋：「哇！不得了了，鹽巴是有錢人喔！忠孝東路嗎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南京東路的巷子裡。」

　　秋秋：「小波住仁愛路，離你那邊不遠。我也常經過你那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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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幹嘛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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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找小波約會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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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3 ~0 l3 R) U1 ]( E# n　　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，一面交換，一面死皮賴臉地逼
問。很快地「鹽巴」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，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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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Ｂｙｅ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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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Ｂｙｅ！」

　　鹽巴切掉網路，腦子裡還「嗡嗡」作響，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
- W: g9 f2 I. L雜關係，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。外遇，不都是有點慚愧、
有點罪惡感嗎？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？而且，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
! v+ A, F& y. g5 \都是要很隱密行事，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？鹽
! e3 P  P4 H3 }0 X巴大惑不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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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\* ~9 m/ L4 D% d% q' J* D6 e# l　　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，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，跟鹽巴三
4 c; T- m. A4 X; w+ r, i個人混亂地聊著。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，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，
據秋秋說，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。

　　秋秋：「大家都很想看看你。」

) Q8 q: E- c! h; z7 d　　鹽巴：「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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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A' N8 t. r5 `/ ^0 i　　秋秋：「廢話！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？」

' Y2 }, z, u9 P" [# x　　秋秋：「辦過幾次網聚，幾乎都見過了，就差你一個。喂！鹽巴你會不會覺
9 f! x/ V0 T6 F得你的打字很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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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呵？」

) X4 P3 V" o: a" Q7 G　　秋秋：「手機號碼給我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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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x2 M1 e$ c8 w0 }: v) G) G　　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，手機號碼又失守了。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，那
" M+ e3 j: n$ H頭是秋秋的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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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鹽巴嗎？我是秋秋。」

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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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喂喂喂，我先問你，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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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y9 b1 t. ^  c% b" F' B6 R: M　　「沒有啊！」

! N, q0 c3 m/ [8 Q) G% Q( u# O　　「耶！」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，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
秋秋的留言，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。鹽巴很納悶，電話那頭真
% p" u8 v  z5 y* c  ]: ~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？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？『網路上
+ O, q% z3 R4 V  a' y" Q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，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。』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。

2 }8 C: m* `' a( M' H# ?+ ~- ^　　「鹽巴，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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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做什麼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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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T+ i3 P! ], \2 G　　「成衣。」

　　「哇！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？」

　　「工廠裡忙，門市這邊還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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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，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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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哇！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！在哪在哪？我們要參觀一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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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有啦！我只有三個女工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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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鹽巴大老闆，少來這套，地址報上來，我跟小波去找你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5 K4 G9 C- f; X, N0 R. [　　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，門市地址又淪陷了。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，
/ L* c( A( `  q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，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，
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，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，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
9 ^. n  N% C& F: j/ _# D- `, X秋秋和小波。『也是啦，他又沒說今天要來。』鹽巴苦笑搖搖頭，他實在是不習
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。

1 J/ `* I8 H, G  a　　隔天中午，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，之後站在
門口探頭探腦，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「小波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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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嗨！你是鹽巴嗎？我是小波。」

# W/ Z$ w) Q+ x8 M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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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\2 O8 t! b8 S9 ~: B( Z' F　　第一眼見到小波，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，從耳根一路到脖子，紅得
$ a- L" q, ^( R5 ^2 K發燙。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，都是要跟秋秋說的，沒想到來的是小波，害他一
# D- F1 o+ x# x5 [" ]. l時不知道要說什麼。小波吟吟笑著，眼睛盯著鹽巴看，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
的，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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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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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T) W% V- l5 ^. [2 b　　「沒有啦，都已經三十歲了。」

　　「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。」

　　「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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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，你好怕羞喔！」

( V$ _+ a. t: R  b+ @　　「呵，哪有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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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！」

: {9 x1 u5 U0 w, a3 P& G　　「哈，真的嗎？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。」

/ q) B" w/ o! w! n$ n: ~. u　　「哇，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！」

, G) e3 S; h0 g0 G1 ?　　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，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，這可解救了
站著發窘的鹽巴，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。小波的身材苗條
凹凸有緻，穿著輕鬆而簡樸，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，感覺很有活力。她
現正穿梭在衣架間，兩眼閃閃發亮，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，這點
: ?, Q! \9 V6 j7 c; y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。

　　「我們專做高級女裝，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。」

( |! V6 }+ E& x# t　　「好漂亮的顏色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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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w* T* w' s. H( ?  N　　「你很有眼光，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，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
+ r# H. `* {% p% g作。」

　　「真是太美了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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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{; r8 [7 t6 g! ?# g　　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，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，上面寫
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，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，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
1 \, l8 `3 n3 W; K6 ]回去。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，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
下手，平時他就笑一笑，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，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。

, g& I7 q2 C' m$ H; I0 A　　鹽巴心裡盤算著，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，開口
送她，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，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
人，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，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，賓主盡歡。只
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，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，好像已
經很熟，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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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嘿，小波，你先到啦？」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，打斷了鹽
4 p+ u! Z7 i' @6 r" T6 s6 v巴的思考，他就是秋秋。

　　「秋秋，他是鹽巴。鹽巴，他是秋秋。」小波吟吟地笑著，幫兩位未謀面的
網友介紹。

' A" h5 O' N4 g- p% P5 x　　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，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！男人
跟女人，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－－握手。鹽巴老是覺
得這種動作很多餘，而且很肉麻，明明就是不熟，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。有
; d- U5 U& p7 o人說，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，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，
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，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，才算是有誠意呢？

& S5 J7 A7 K8 b/ y) J7 x) a　　「哇！你的店好漂亮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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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謝謝！」

# U! J( W  X, q3 s　　「又大又乾淨，而且衣服好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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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謝謝！謝謝！」

　　「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，要請客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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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X+ W8 {' d% c: D( W　　「別這麼說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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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z6 S: }6 A6 r  K" z9 i& M. g4 [　　不用握手試誠意，見到秋秋的第一眼，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
朋友，理由很簡單，就是「型」不對，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，一股說不出來
的彆扭。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，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，可能說不到兩句
話就會轉身離開，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，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
5 m$ Y; j. K; s+ Z- {* C朋友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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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，他把小波拉到一邊，竊竊私語一
番，就說要離開。

" e: ]2 _1 {! e8 E* t　　「哈哈，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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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喂，是我才對吧？」

　　「唉呀，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！」

$ y: q8 y' M9 V' F! o8 `　　「哼，才不是呢！」

& \& ]) U/ t7 O- x: ^8 n2 v　　「是啦，就是我們見到的嘛！」

; F$ b: c1 Y9 o# F) N5 H) i　　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，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，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
0 L" F  R3 A/ y4 p裡親了一下，小波嚇一跳，本能地將他推開，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
3 h2 P8 `8 K) L" f& s9 n  S手告別，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，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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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], b2 N* Q# L& ^& V　　送走了這兩位網友，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，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，「這些網
) p# s8 \$ D4 R; C" D+ O3 m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。」鹽巴搖搖頭，自言自語說道。
( T! U5 I9 s. L3 i% K0 u
; x: b2 y$ e* G& Z- v, b6 x　　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，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，不上網，那麼
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，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，他們也不知道你
7 r" t7 L, _/ _& u6 c- C/ H在做什麼，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，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，說著差不
多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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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u$ }+ V' E8 i) @9 j7 @　　收假上班，鹽巴一如往常，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，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
ＩＣＱ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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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：「鹽巴，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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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好啊！歡迎歡迎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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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沒問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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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：「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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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中午嗎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是。」

4 Y+ S/ ]% T( O　　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，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，不過鹽巴沒有理會
他，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，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
3 o2 ]6 i5 k- [# K) [% S9 w4 z趣缺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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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|/ r/ D' U1 X; G8 s& C　　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，大概是第二次見面，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
麼尷尬，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，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，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
往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那裡去，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，小波將它放在胸
前比比長度跟腰身，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，又把它放回衣架上，接著又到
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。
) I1 S: _! k7 D& B' G+ I* n
7 R' R  m! K: L. T7 g& N2 E' ]　　在這過程中，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，見她肩頭挾著電話，表情略顯不耐，這
5 A9 w$ F7 T7 m1 m0 \4 n: h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，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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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打八折，算你一千塊。」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。

2 s% B8 v+ [* W+ l) r$ P  L　　「啊，才八折喔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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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呃……外加一頓午餐，你覺得如何？」

　　「這還差不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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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a8 J! e9 S& K; H+ R( j　　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
+ K7 D/ J  Q4 {, E9 V" T措，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，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，他就要按「普通朋
友的折扣」給她，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，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
( n+ u" n! E, v, s7 T  |& v說，這已經很夠意思了，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，打八折後沒少幾塊
錢，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。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，如
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，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。

6 I, B; |/ b7 h) @　　『早知道就送她。』鹽巴心想。

4 a, R3 N' M; a0 D2 A1 T  e　　心雖這麼想，卻已經是來不及了，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，大部份的時間都是
小波在說話，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，但聊著聊著，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
近的人。

　　跟秋秋比起來，同樣是多話而熱絡，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，她大多聊
的是自己，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。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，直到
4 N# ^9 [( D7 X+ ~$ w& P9 j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，鹽巴才是一驚。

　　「你已經結婚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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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啊，我很早就嫁了，一個小孩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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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那……你跟秋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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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T/ t  _1 a2 D; j) z# R　　「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！」

% l! R4 W9 d- v; k# k- U0 [& [: J　　「可是他說，你……跟他……」

　　「他跟你說了什麼？」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，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
' D, V" F1 ^8 x: R2 U3 L9 L. M鹽巴說了什麼，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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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\1 P3 G: G; r2 h% k　　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，他發覺，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
的，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，到底哪些是該說的、哪些是不該說的，實在是搞不清
- d. J/ T. K1 T0 o( {6 o楚。甚至，到底哪些是真的、哪些又是假的，也無法求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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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?% z  @9 W& Z　　鹽巴轉了好幾個彎，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
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，不過，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。鹽巴心想：
; S8 q7 o. u9 J3 ]『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，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，那就壞了人家的
好事，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。』

　　正猶豫間，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。

  u( g* E( u% V　　「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？」

* W( z: p, Z  R　　「是的，我還在吃。」
4 g1 R+ B% b' {+ [: C  ~
, D9 \8 V4 H7 A- m0 t　　「不用來接我，我會自己回去。」

　　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，小波至少接了六、七通電話，鹽巴
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，也許是秋秋，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，在知道她
* J. S# }% b9 {! E! z6 Z2 ]# W已經結婚之後，鹽巴心想，也許是她老公。

& A4 G5 P3 z7 V8 W2 c. ?/ R: t　　小波掛掉電話，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，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，開口
) }, D! N3 E& L6 l問了小波。
4 s  m; r% v% d! h0 J
- o& G4 [: j" u" T( T3 Y1 W+ g2 s# J　　「是秋秋。」

　　「都是他打來的啊？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( l- G+ z6 W, V; V4 j　　「他要來接你嗎？他好關心你喔！」

- v+ A) [& G; D/ d/ ^) J　　「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？」

　　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，算一算時間也不長。那次網聚是在
/ e/ X) N' H  f$ h  t2 b一家ＰＵＢ裡，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，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
0 X7 {$ U" L7 L" V1 s- N+ w了，理由很簡單，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。
5 `# r( P5 o* X1 e$ P5 A& @
, e: T" b1 i) v6 ~4 i& Z. s/ m　　其實不只秋秋，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，每個人都想認
7 T. B& v; A2 w4 V識小波，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，不過，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，秋
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，不是找她喝酒，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，而是幫她擋酒，以
- R+ r5 Q9 S; n; P8 v9 H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。

　　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，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，
4 l; y  h% I& T; G/ w: i3 r! |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「這是我的勢力範圍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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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t* A7 X  {% |8 O7 s　　即便如此，開站元老，阿凱，可還沒認輸，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，找各式
各樣的理由灌她，當然，十之八、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。幾個老鳥看穿了
' U0 z# D/ Y* K$ g& ~) ~& z阿凱的企圖，也在一旁幫腔起鬨，就這樣，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
戰，他被灌得很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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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Q; ~7 h' g5 Q( n　　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，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，她哪
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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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D, l8 K+ b' E4 p7 d　　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，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，他就知道自
己還有機會。聚會結束了，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，誰要往哪裡
去續攤、誰要搭誰的車回家，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，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
( V! v$ M) @& e. l' K+ v* e波回去的時候，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……

　　「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，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，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
家。」
4 {! G$ ~5 p" \$ x
( e! I- {. W; k- A  m　　「我看不是吧？呵呵！」聽到這裡，鹽巴笑了：「後來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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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N% l! n9 T/ C　　「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，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？後來是我跟他
一起搭計程車，是我送他回去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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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原來如此。」

　　「不過，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……唉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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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v9 r9 v; }& N6 d% K7 }5 H　　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，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，否則
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，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，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
地方歇一歇，等酒醒點才能回去。

　　秋秋不說家住在哪，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；再說，秋秋為她喝成
這樣，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，自己一個人先回去，只好陪著他到處找「歇一
歇」的地方。

　　秋秋真的是醉了，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。台北市什
麼地方不多，「歇一歇」的地方可到處都有，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
兩個人下車。

　　秋秋一下車就吐，吐得眼冒金星、手腳發軟，小波不忍心，只好硬著頭皮扶
/ {+ t# s/ |# |/ b% U5 ?他進去，出了電梯一進房門，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，小波則是站在廁所
% p; W* |) k8 ^% [( t5 H門口，走也不是，進去也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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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過了幾分鐘，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，「噗通」一聲倒在床上。

　　「你沒離開？」

) N/ j4 p1 D' n8 s# k. P8 z　　「怎麼走得開？他吐得好厲害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，我沖茶給他，過了好一
會兒才醒過來。醒來又吐了一次，然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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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然後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。」鹽巴又笑了。
5 k) x, n. Z$ ]  Y. `  l
, _& B$ H' H; S$ [0 M; r8 j　　「……」小波臉上一陣紅。

0 c+ _1 A8 h, x- K' o2 m+ c　　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，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，不間斷地呼
! T& }6 C( z1 W. R0 |& o! @( s; F7 N著小波的名字，叫得小波心神大亂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，為他
, I' M0 b  E4 m" a蓋上棉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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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該離開的時候了，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，這雙
2 J0 F1 b0 f2 a: [* d2 Y: S  X* a; U# w0 [腳就是邁不出房門，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，眼裡看著秋秋，心裡人神交戰、天
, e! m1 [% t! `7 O; |( ^9 T3 Q- Q堂地獄般的掙扎。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，秋秋慢慢恢復意識，就當小波把溫毛巾
放上他的額頭，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，深情地吻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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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A. c; [# d% F6 g! N　　什麼話都沒多說，也沒有一絲勉強，一切都是那麼自然，熱情的秋秋乘著濃
2 `, b$ K: y* S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，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，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
6 R  R( E& r# H% J* _衫上的鈕釦，露出鮮艷的胸衣。

　　小波雖自取名小波，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，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，看
得秋秋血脈賁張，酒也醒了大半，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，不該發生的事就要
: P0 d& L: r3 T: E4 r  ^- _5 l發生。

6 r! C+ w  M1 m4 X　　秋秋起身，褪盡兩人的衣衫，在床上放倒了小波。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，
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，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。他告
9 a% y6 K' S, u, q訴小波，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，為了能夠擁抱她，就算拼死了性
1 x1 q% |1 w6 ^& d3 u: i命都願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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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s* ?/ O3 _% |* z' K　　小波無以回報，只好將他抱得更緊，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，由
額頰而頸肩、而胸口、而腿間，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，已是兩身交纏，
! @0 k* A9 T4 F1 f0 X心跳疊著心跳。

　　秋秋十分確定，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，也是懇求，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
著：「今晚，我要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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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f* ~- S& J# {6 t. ^　　於是，他進入了她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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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_3 j* J- F; ]/ v　　「秋秋對你好癡情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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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要怎麼說呢，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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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浪漫……」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，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。

　　「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、去陽明山上賞夜景、去北投泡溫泉……」小波眼中
滿是幸福地說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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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他老婆呢？」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。

& |% z% p/ L5 T. [2 |! U& U2 i　　「不曉得……他說他們處得很好，要我放心……唉……」

　　手機鈴聲又響了，這回是鹽巴的手機，是店裡的助理打來，說是店裡有位姓
" [6 ]9 a4 c: X$ a/ C0 l7 M( t邱的朋友在等。

: [& R+ l8 \& X; Z; @: l- Q　　「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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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c7 O! X0 ^( n- ~" y3 v- m　　「喔，知道了。」

% A. s0 A/ i! y4 Z+ Z# Z2 h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二）

　　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，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，他也真當一
回事在經營，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，裡頭從飲料、零食到電腦軟
件，什麼東西都賣，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，所以秋秋做
* O6 v% I2 O9 ]得十分辛苦，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，否則真是撐不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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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v% n; S: S2 ^" s/ F- D1 X; c　　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，惠娟。她是一家投資
/ g; l+ ?# G0 b7 }公司的主管，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，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
, ~7 j- A7 C* y4 y6 x" ^+ J樣東西，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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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親愛的老婆，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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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，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，快累死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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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c) s, Q- d6 k( X: M7 H　　「晚餐吃了沒？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？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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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用了，我的腰好痠，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當然好囉，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。嘿嘿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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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「咚地咚」跳上老婆的背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。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
8 L' w4 O5 a. ?% ~* R! ]賴，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，當然啦，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
摩，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，讓人按摩久了，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
用幾分力道最舒服，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，沒多久秋秋
! I/ j. w% K1 [: ]- ?+ ~/ X( L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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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……嗯……老公，好舒服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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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i$ ^1 V9 i! O: u　　「不是啦，是老婆好舒服才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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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，是啊，就是好舒服嘛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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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~- w7 W' H+ T* q- c9 ?% K# j　　「對了，老婆，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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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別老毛病又犯了，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。」

　　「不是啦！是男的。他開成衣工廠，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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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|+ O7 _9 X$ L　　「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，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
; K7 ]' {, L. N7 E" }; _3 W5 d的人。」

1 G, ~% @( h4 n: g　　「我高尚的張經理，別這樣子嘛！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
喔，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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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呵，再說吧！」

4 k% S: u0 f3 S3 J0 Q' T) S0 v/ |　　「那麼，請問張經理，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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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……嗯……當然是……」

  D$ l% K9 ^) F! _  \, W. J　　當然是全套，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，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，除非
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，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、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
服貼貼，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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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，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，能
) t) y* l* ^8 W! M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；再者，她的皮膚天生雪白，若是不說，旁人完
; i& u, z; `; t+ u8 p0 l: x* u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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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過，對秋秋來說，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，也許是不夠美，也許
是厭倦，也許只是太熟悉。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，他只知道，面對惠娟每次都
5 u- A  X# Z8 J得要付出「額外」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，就像現在，他必須空出一隻手
1 ]/ ]  @! j0 E1 {# I2 a$ a) c6 T' n' ]幫幫自己，也等於是幫幫老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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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b& x) D( ], u! k) T3 g　　「唔……老公，你好棒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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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，你也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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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，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，惠娟說，這個角度
* G& U, _9 {! Q& E! L% b  M她最舒服。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，至今已經持續
9 `6 a; n" `+ q了十五年，他想：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。

1 b+ S8 g) T! l% S# @/ O$ B　　「喔……喔……老公，我不行了！啊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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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T' l8 x+ q0 z1 M　　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，秋秋便停止動作，慢慢抽離她的身體，惠娟說這樣子
9 a5 x2 L  ?5 D既乾淨又可以避孕，秋秋也不反對，反正男人嘛，自己解決，簡單得很。秋秋為
9 g' Q2 Y  N: |# I+ U0 u老婆蓋上被子，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，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，他才一個人走
  p9 v' y3 p( v. ^到客廳，拿起電話撥給小波，一面聊著，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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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，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，這真
是嚇壞了鹽巴。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，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，一位是
. H4 j5 x' }" c! @4 V& Q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，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。
/ H' A+ Y% F$ T) W8 f# W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，胡亂寒暄一番。

. z  I4 U5 v' g: x3 L3 o　　「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，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
& a% w1 O; h; F7 |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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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呵，沒什麼啦，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，混口飯吃罷了。」

　　「哪裡是小店，你看你店面這麼大，衣服這麼多，還有自己的工廠，不得了
耶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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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呵呵，還好啦，做點小買賣而已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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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E$ B0 b# K4 T　　秋秋一邊說，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，鹽巴知道他的意思，卻又不以為然。
鹽巴心想：『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，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，真是莫名其妙，反
8 U$ U8 B+ B( _  e. a正我不會那麼缺德，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，你用不著窮緊張。』
+ j5 I. B, n3 {2 z3 p8 _! m
" M; }- c7 X: [" _+ g　　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，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。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
著，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，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，
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。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
; {5 w" \9 F8 c& D3 Q; T「高級女裝」，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，在惠娟這身行頭之
前，「高級女裝」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。

. ~& P* E5 \# }8 }9 S* J# D　　「老婆，怎樣？鹽巴的店很不錯吧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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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，秋秋不懂她的意思，繼續得意地說：
「我就跟你說，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，你看，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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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，上上下下加起來
4 L5 m/ Q  s" C0 t1 Y4 y% h" {3 x要十多萬，他也會跟鹽巴一樣，站在一旁傻笑，不敢多說一句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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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E( x& w# s8 {$ r( _& M7 r" O; [9 Q　　惠娟有點為難了，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
的。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，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，就是那
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。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，心頭重重敲了一下，他知
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，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，這可怎麼辦？

7 O( D+ V- S. |5 \. I, A3 d$ q4 v　　「這件還不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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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哇！這件好漂亮，老婆你的眼光真好。」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「義大利名
) X% x8 e. Y; u- u師的傑作」。

　　「只可惜大概穿不下。」

& n, w' d& a" a1 C0 v2 e　　「怎麼會？老婆，你一定穿得下。」

) e0 i  |7 z) ?　　「呃……可是……可是……呃……」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，嘴裡支支吾吾
不知說些什麼。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
　　「對不起，這件已經有人訂了。」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。他真的
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，這是小波要的，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
5 M* I3 Y" |1 j它，只剩這一件，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。

　　當晚，等到秋秋夫婦離開，鹽巴立即將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撤下展示架，
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，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，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。

5 Y0 C! Q  h0 C　　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，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，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，
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，自然話就少了。另一個改變是，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
5 A, X! t) q, @$ J7 V9 }波，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，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
的回應，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。

　　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，想了想，又覺得不妥，他怕在秋秋面前多
9 N4 A; \* V3 d& F2 V& s$ a: Q" O談，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。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，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
碼，想來想去，沒有好辦法，只好寫Ｅ－Ｍａｉｌ。

　　鹽巴連上網路，打開新郵件，「親愛的小波：……」起了頭，人卻愣在螢幕
前，再也寫不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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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^: }6 T1 T) l* u7 Q" C* [　　鹽巴有點著急，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，就算是許久沒寫信，也不至於卡在第
一句話吧！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，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，他想，應該先
# w2 B" `3 j. h5 Y+ |# P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？嗯，信都是這麼開頭的。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，好像才
* ^8 Q: \) r2 k4 y* ~上個禮拜見過面嘛！那麼，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？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？可
8 ~5 g7 E+ e" G# [" a是，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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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樣也不好，那樣也不對，鹽巴越是心急，越是沒有頭緒。正當他想放棄寫
& u( ~5 a! _2 }) x. v# \信的瞬間，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，他大叫一聲，恍然大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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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^# G7 }' n- u　　鹽巴坐回位子，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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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親愛的小波：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最近好嗎？我是鹽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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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N9 s. N" D: q' x5 `1 Q+ Z　　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，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，其中
' ?- Y  L  H+ S! w1 l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，只有一個，不知是好是壞。「只是想
知道她好不好」，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，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
% L. Y7 l- }" ]) c4 {. f7 e6 N* }抖，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，所以手指頭抖歸抖，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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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他喜歡我。」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，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、被追
求的感覺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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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A' Q; ]6 {: W9 F　　這幾天她真的是忙，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，一大堆考卷要批閱，她沒時
間上網聊天貼文章，但不論再怎麼忙，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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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q4 n% F/ C' H2 `　　「親愛的鹽巴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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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A% F* U6 E  Z, r6 {　　　　最近因為學校裡忙，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，所以都沒時間上網，
大概還要三、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，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
( d" y) t: ^+ Q; h1 T4 ?服喔！
- H3 M7 _, W4 ^" Q# ~6 j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小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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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回完鹽巴的信，小波的手機就響了，是秋秋。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，
+ n, Y* ~; L( l3 x" ?" w6 P或是道晚安，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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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
* d7 F/ n5 T$ r  G$ L" X　　「怎麼啦，好疏遠喔！」
( R% R$ S" |' B! V
! L- n: W5 K; t　　「不會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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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老公在旁邊，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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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呀！最近在忙什麼？」

　　「哈哈，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，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。」

; s& o# j& n2 I: V$ C8 `　　「喔！」

7 C9 s$ X( P& _: F$ x' b" m  Y　　「哈哈，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，別再看電視了，趕快去睡覺啦！」

　　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，便一手摀著電話，三步
* h6 m. S2 I, T. f' m" m2 y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。

3 P0 b, I$ i. t  m+ h0 w　　「別鬧了，小聲一點。」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，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
' B/ q5 e) g6 |漏了出去。
) a. J% B+ k6 T! ?1 B
4 x/ |: J4 q* O3 Y　　「你又到後陽台啦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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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，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
心：「可以說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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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，你老公不會問嗎？」

: m* r) V3 f+ G& i6 Y( n　　「不會，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。」

　　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，背倚著欄杆，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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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一天到晚上網，老公都不過問嗎？」

　　「不會，他很相信我。」

　　「是嗎？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，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。」

. [1 {2 A  H" d7 \9 u+ ?/ ]7 Q& j　　「他才不會呢！他很愛我的。」

　　「愛你，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？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！」

  P7 K9 X  y4 G9 ^. `　　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，至今已將近兩年。在臥室
的床上，進益沒有主動，小波也不會要求，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，就像習慣
" K/ C" b( b* Z  @- Z4 U! L* T" W' x湯裡不加味精一樣，剛開始覺得淡，時間一久，便成了理所當然。

" N4 I2 V& u9 G$ p2 |6 b) C　　「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，哪有什麼好阿Ｑ的？」

; ]( m; L% s9 N　　「是嗎？那你說我愛不愛你？」

' @  R0 ~4 G2 D$ H0 D* x  Z% r　　「愛呀！」

. \* y4 |# p. T: P& F　　「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！真正愛你的是我。你知道嗎，我愛你愛到快沒命
了，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，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，三天沒
5 F/ d0 R, p/ y* d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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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哈……你好誇張喔！」

　　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，她踢掉拖鞋，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，滿心的甜
蜜。
0 G5 ?. |+ s2 M/ N' m
. d1 _: ]% o3 y! t. d; p! t　　「小波，我快想死你了，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？」
) I1 ~. H* I/ |  B/ }
& o+ }1 u* ?* y4 @9 C- b1 q　　「大概再兩天吧。我也很想你啊，你今天過得好不好？」

: T8 q) L" q$ O) }* b, ^: f& G　　「沒見到你怎麼會好？而且，我已經受不了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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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麼事受不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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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J) r! }4 p( s" s* n) g　　「就是做那個愛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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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N4 c" }! o: }: J5 r　　「做哪個愛，你可以找老婆要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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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S( w! `/ \7 z  F　　「不行啦，我想要做你的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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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幹嘛，這麼想跟我做愛啊？」

7 b* {1 K3 U# ^- y! N; H# X2 k' U+ p　　小波笑吟吟地，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，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
面。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，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，想像他
, z# A& D' h5 _& p; _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。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，坐在沙發上，內褲
, B+ O* c5 \$ m" A已褪到了小腿。

" ^* p- S! g5 l　　「你陪我好不好？」
6 b- H6 P/ {. D& K' T/ a' v
　　「我現在就在陪你呀！」
: [6 k" L! P& L& P$ B6 ~+ I
　　「不是啦，我要你陪我一起做。」
, i% d9 O# i% g  S. W
1 o) v. ^0 q5 r, e( _　　「做什麼？做愛喔？哈哈，你真愛說笑，電話裡怎麼做？」
) K# l! f1 L& i; `# U4 e
+ w5 M$ Z% F7 j$ F, }" r$ o　　小波兩條腿還晃著，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，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
了，出這種爛點子，真是太可笑了。
  ~' g- g" z& H% T* [
　　「可以啊，你自己摸摸，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？」
7 v. r8 h! q* M' K
: m1 K2 M6 L6 ^& ]　　「不好。我從來沒摸過，我不會，而且，太丟臉了吧！」
3 m3 E$ F' Q. _$ t6 Y* V. X
　　「試試看嘛！像我上次幫你那樣，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，你知道的呀！
* |, H$ O- N  `6 ]" i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，好硬，好大。」
  B( R# ^/ ?( F8 F( P' F  ^0 x
　　「啊！你怎麼這樣子啦？快停下來！」
  l1 a0 D0 }+ E4 N/ ^; t5 T9 n) Z: n
　　「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，從下面進去了……唔……」

　　「不可以這樣！快停下來啦！」
: E1 R" B" K( z" N2 f
　　秋秋哪停得下來，他一面幻想情節，一面向小波描述，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
著。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，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，電話那頭
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，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，下一根琴弦催促
著上一根琴弦，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，定音鼓的擂擊便「隆隆」地從底部
% Z- X1 D+ q6 T. L! t傳來。
. U8 Z$ t/ K' O9 A3 `9 Q- I. {
7 `& a4 \6 s0 i, x$ L9 x* @) o　　「我要出來了……喔……」
6 |% E3 h& S7 }1 f4 X: o" L( _. F
. g* y: Q7 ^, T% o: l' w　　「啊！你怎麼可以這樣……」

　　小波心跳得好快，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，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，不停交
互磨蹭著，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。她好害怕，按掉電話，「咚」地跳下矮
牆，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，不斷地用冷水沖臉。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，胯下隱
2 k3 V% A. u) `, Q% `然傳來一灘濕冷。
6 X1 ]3 j+ C' P( b  j; L2 R2 K- i
　　「天啊，這是怎麼一回事？」

  B5 T9 Q8 s+ T! U8 H. s　　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，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，晾了起來。她回到客廳將電
腦關掉，躡手躡腳進房間，進益已經睡了，她勾起被子的一角，神不知鬼不覺地
6 G  M! E" E. y5 j溜進被窩，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。
0 @9 q" W( w$ f, L: j/ d5 p
　　事實上，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。
" _' {( A; @! ]% ?5 @% G/ k
/ p- x# s" A0 N4 @: U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三）
' g* ^/ E  g( P" o/ t5 E( L, d
　　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，天涯若比鄰，這個道理大家都懂。但是它
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，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。鹽巴是個內向的
( H% {: d$ h7 x+ f人，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，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，也是一樣。鹽巴不懂，為
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，而且是很私密的
1 `# S: k  T, p, S; Y0 a心事？
4 A( @( O, r- x1 `
+ ?! b) ^7 M6 t4 n: G2 j) i% @　　「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！」
; i! F/ ?- x$ b4 A2 N
　　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，因為看不到，因為不認識，所以才能說平時
6 @2 j  k$ o: R0 ^, U! x* {不能說的隱私，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，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
' P; Y' B1 e0 `9 o要，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，他不認識你，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。再說，
& e" F) e! M5 C. M; A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，帶著聲音，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，網路上連聲音都
省了，只剩下一排排文字，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，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。

　　「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。哈！」想到這裡鹽巴不
禁笑了出來。
. Q! [# y( `8 d4 M  \2 m
' q  x: L* q; ~' `+ K' l　　仔細想想，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，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
多，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，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，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
灣美國那般遠。現實生活中，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，這也
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。
* l  q1 |, a; k' M" C. q1 H* h
, j. ?/ C3 Z: h' g　　但，如果只是這樣，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。

　　人性是矛盾的，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，隔著布簾講心
事，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，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，讓人心癢癢的
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，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，於
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，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，「網聚」的活動
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。
' L6 _& f; O4 L& }. {
　　鹽巴：「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？」

+ _$ i8 V( B9 q% ~3 f　　小波：「哈，你的形容好奇怪喔！神父先生，那你到底來不來嘛？」
6 R& `: g6 ~  U
　　鹽巴：「不曉得耶，我還沒決定。」
1 E0 E6 ]/ p& S+ X) g- x0 x
　　小波：「唉呀，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還有兩天，讓我考慮一下。」
% u$ }8 L2 ?) j7 G
/ c8 d8 D6 j; V: e　　小波：「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，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？」

& P0 k% I; A# t0 y6 J1 G　　鹽巴：「我又不認識她。去的人我都不認識，沒意思吧！」

2 x; @6 _! o$ @; N: u! ?2 [　　小波：「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！見了才會認識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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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。」

6 w) C/ F% D. I$ g+ z, y( }9 f5 H　　小波：「那你至少認識我啊，我又不是陌生人，我跟你講話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呵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我不管，你一定要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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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i1 ]' Q; d7 E: f' a　　鹽巴：「你命令我啊？」
  M' E9 ?0 ]2 b% T6 q5 s1 u
) m+ d& S/ T# \8 v3 K# g3 a　　小波：「我不管！我不管！我不管！」
0 B. q2 B) [7 S! y& V
　　鹽巴：「好嘛，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，我就去。」
% D- m1 g6 ]' X) L( b. v' l/ `7 L. E+ z  ~
　　小波：「那簡單，明天中午見，你不可以耍賴喔！」
. u# ~1 v- i$ G: B; \
8 |0 }2 g3 h; U* z　　鹽巴：「喂，耍賴的是你吧？小姐。」

' A1 K) E/ G4 H1 d5 Z4 p　　究竟是誰在耍賴，誰在允許誰耍賴，這兩人心照不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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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m& l( S' x- B/ `" D2 R　　隔天，打從早上開店，鹽巴就有點焦慮，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
& R! v+ j5 W2 i9 {. R! ^' `5 J* D不確定感，就會焦慮，然後就是坐立難安。他想：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，那就表
' |0 R0 g- E. c) m( ~: ^5 {. p示自己要遵守諾言，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。

　　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，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，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
路的自我設定，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，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
不合適那樣的場面，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，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。
6 G  y0 [1 X3 H; F" g' {
/ q% a: X0 J( m* g5 p7 ^　　『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。』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，還有矛盾。『她
若不來，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。』雖然有點牽強，他還是為自己找了
# R% v, K0 b" l* |一個期待的理由。
9 t' u: d2 s6 l% A8 }' P5 X
　　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，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，十一點半了，
  o8 n- f) H4 ]9 j; }1 I1 J他走出辦公室，到店面門口望了望，沒看到想見的人，只好又回到辦公室，繼續
  p& @/ t4 q- h+ C4 Y; u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。辦公室裡很安靜，靜得令人發慌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
  X  F' F' G- y+ C廠，交代了一批訂貨，掛了電話再看看錶，十一點四十五分。

　　「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？」

　　等待總是漫長的，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，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
! S9 A3 f* L3 k; z  g& }氈。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，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，他怕
3 {# Y- r4 b2 E& ]待在辦公室，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，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。
% R# y  K9 {2 i% d  [, a
/ h2 B  X" |% j; o/ P' i　　看看鐘，已經十二點了。

　　「她不來嗎？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，我真的明天不去了。」鹽巴心情
$ s( L) T; Z8 S" f' W$ y; P9 n1 K有點低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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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分針剛過十二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。

　　「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，怎麼可以耍我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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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，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，當
6 H" ]6 @, R# w1 e7 D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，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，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
二點半，而鹽巴，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，沒有一絲血色，也沒有一絲表
1 X5 Y: n5 A* Y+ o情。

+ f( J2 y! d5 s$ ?$ Q3 R, W　　「怎麼？生病了？」
, M7 Z/ J# m$ ]% c
, M) S, n5 R! j0 M& b　　「沒有。呵！」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，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
墓裡掙扎的過程。
$ q& C; }# p' h$ v7 U* o1 I8 Z
2 T; x/ E! `2 L) Z7 |& h1 }　　「你臉色好難看，一定是生病了。」小波踮著腳尖，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，
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，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，滿臉通紅。

0 ?3 Q$ v! D# I# h$ k　　「哈哈，鹽巴，你真的好怕羞喔！」
) E6 A8 e: h( m% b8 s4 M2 u
　　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，是秋秋。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，說是在跟幾
5 c; Z6 W( C; n9 j* i2 M' r位老師們吃飯，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，逗得他開懷地笑了。掛掉電話，小
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。
5 E' N6 f' e8 p  ^
# E' b4 ?4 o( k2 T9 ?3 _　　「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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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，等一下，讓我先看看嘛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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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別急，衣服又不會跑掉。先吃飯吧！」

0 d. c5 I# W# w% D. e0 W0 y　　「喔，好……」

　　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，嘴裡應著鹽巴，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，見她
6 _+ H5 s% u; a% T( s一陣東翻西找，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，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，又是
1 `* F& `1 M: N0 b6 i/ }迷惑又是沮喪，鹽巴知道她怎麼了，心裡在偷笑。

% z- B1 \* S! {  ^　　「不見了。」
( [; g* ?- u+ b9 u. \
　　「什麼不見了？」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，心有不甘，這下存心要逗逗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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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！」

　　「是不是這件？」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，小波猛搖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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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U$ h# e/ E/ W' M6 t$ c　　「不是啦！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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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`1 z! }! ?$ j2 ~1 L, H, w$ D% K　　「哦，你說的是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啊？」

　　「對對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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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v( c' W1 |0 O+ ~1 E　　「細肩帶的連身長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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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對對對對。」

　　「日本廠的布料，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。」
2 A0 k# j! U; g
% ]7 ?2 ]2 D9 u　　「對對對對對對，你知道的呀！」小波有點著急。
7 L, M7 M( a0 u5 n. o" f
; d/ E4 X* q+ V　　「昨天賣掉了耶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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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！」小波慘叫一聲，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，他使勁地
憋著，弄得自己肚子好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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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，你要不要來看看？」

　　「要。」還有一線希望，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。

　　「跟我來。」

　　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，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，鹽巴手指向掛在牆
壁上的洋裝，微笑不發一語。

2 _& S9 {0 n' _/ f6 s　　「哇！」小波一聲驚呼，眼角飆出了淚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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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U5 W; Q/ ?1 J: C7 z　　「只剩這一件了，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！」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，遞給
; G: t9 }# O, }( W& a( q3 s* |! z; |, `了小波。

　　「你好壞！你是壞人！」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，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。

　　「呵。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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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哼，我不理你了！」

　　小波頭一扭，拿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就往更衣室走去，留下鹽巴一個人
$ p2 \7 W$ G* u/ c9 S. r: h% v, p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，的確，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。不過，鹽
8 {5 z3 Z4 O( d% o( I巴沒得意太久，不一會兒，小波穿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從更衣室出來，鹽巴
那瞳孔放大的表情，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，連失三城。

: I7 d  [# Z9 ]　　「怎樣？你看合不合身？」

9 {: D$ Q/ S- f6 a　　「嗯，嗯。」鹽巴早看呆了。

; \( R# D( l8 j& K8 i　　「謝謝你替我留下它。」

7 p6 G  t) ?' k" b4 D, F" E　　小波踮腳向前，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。剎那間，時空凝住了，掛鐘指著
, |0 v1 o8 b% x* I  N7 J" q, ~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。

/ x- _7 z! p( U+ W+ k4 Z/ A　　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，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，所以，網聚這種
, D+ L# `' I8 I) y9 _3 l1 {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，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，尤其是女性
的網友，像上次小波的加入，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，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
, h1 E4 T8 ^6 s「甜美真誠」的網友。

　　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，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，大家對於鹽巴這個
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，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，更是為鹽巴
2 X" `- W" L. _3 u2 u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。

　　網聚的活動少者五、六人，多者十幾人，人數可多可少，只不過就是一定會
有個主角，或是慶生，或是慶功，或是歡迎，或是送行等。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
角，有個名目，拱一個人，找一個理由，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。

& s" U! p5 y$ x) y8 A$ g　　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，是薇薇。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，女性，看
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，大家都尊稱她「薇薇姐」，對於「姐」
這個字眼，她始終沒抵抗，這就算是默認了。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，站長印加，
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，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，當然
鹽巴也在邀請之列。
& I" M$ I, s: `) m; x3 X; D
　　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，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，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
裡，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，上下兩層樓，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，內裝外
觀整體的歐式設計，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。
5 d7 @# G* @0 \" a( \
6 H: w5 J) ^" Z　　這裡的消費頗高，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，不
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，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，印加為
+ s2 o# @4 [  Y6 c' m1 f人海派，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，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
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，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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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架站是為了交朋友，不是為了賺錢。」印加是這麼說的。

* u) i9 U+ T9 j) V　　網聚當晚，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，秋秋家住得遠，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，
1 I( k1 e8 J/ y7 u  \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。小波說的並沒錯，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，容易胡
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，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。

+ H4 `! D( K* _1 W/ V　　傍晚時分，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，這是鹽
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，平時捨不得開，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，一年來總
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。鹽巴坐在車中，聽著輕音樂，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
待，等著一個特別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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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J& [8 [; g. G2 ^6 p2 D4 m' t1 W　　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，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，鹽巴心中大喊一聲：「賓
果！」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她那纖細曼妙的身
3 X& [2 j4 Y" A+ l7 M! z4 p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。所謂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如今到底指
5 V" I* z9 \9 e' l, E0 K' x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，鹽巴已經分不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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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，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，搖曳
3 O* K, e* ?' h" f( o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，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，罩著若
隱若現的上臂，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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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甩甩頭，讓自己清醒點，就在這刻，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，像是有人叫
住她，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，是個男子，中等身材，面貌看不清楚，但這男子
1 m0 v* G8 f# ^9 K, l6 E; ?" c' E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，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，便往鹽巴車子
8 [: o& t# c( a7 l1 M- Q- c& {的方向奔。鹽巴記得這個動作，他真的記得，因為昨天才見到過，也經歷過。

4 o- K, I1 p; R5 q5 H! [9 t8 ]' C　　『是她老公吧？』鹽巴心想。

　　「快走快走，時間來不及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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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N' K# r+ k6 N2 u$ D　　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，她按下車窗，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
子揮手道別，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，目視正前方，頭連回也不敢回，下意識地催
加車速，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。不曉得為什麼，這時的鹽巴，心中
# o; [2 e8 M- P3 d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，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，不仔細看，
: H3 u4 f% `, s2 ~+ W還不覺得。

7 l; }1 |0 f- r6 {5 r/ M" p　　「你先生？」

　　「對呀，他今天比較早下班，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。」

  a# l7 C& I9 V　　「他好像不太高興。怎麼？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？」

0 e; f' Z- j+ Q4 Q7 P( w, v　　「沒有啊，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。」

　　「哦，怕你穿得太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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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^$ C: O' {$ s$ L3 n7 t, m　　「哈哈哈，才不會呢！我老公很大方的，他是擔心我會著涼。」小波吟吟地
笑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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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?2 B% h" r- e, h' f2 S& V　　「是哦？」鹽巴不這麼認為。

　　「大方」，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。鹽巴想：一個丈
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，心裡是什麼感受？
他不覺得剛才那是「擔心著涼」的肢體語言，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，足以描述
那男子的心境嗎？鹽巴沒經驗，三十歲的他，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，
" C3 Z& j0 R# B$ o. m3 \他不曉得那種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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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參加網聚，你先生都沒意見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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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偶爾唸一下而已，其實也沒什麼，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，他自己有時候也
會需要應酬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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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@+ `6 B# ^# B% L　　「可是你跟秋秋……」

　　「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！呃，當然，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。哈！」小
! X( }& o6 w0 r5 U4 H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。

　　「你確定他不知道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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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會吧……他很相信我。而且，我很愛他的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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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，鹽巴一陣暈眩，還好遇上紅燈，車子停了下來。他轉
過頭去看著小波，街燈下，她還是那麼美，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，她沒有說
* X9 `( j& ]  R6 ?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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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秋秋呢？」
% v, H$ Y+ G" o3 W0 Z
　　「他很愛我。」

4 r) p7 @8 d, o9 Y7 L0 N& `' i/ t　　「我是說，你，對他，也很愛嗎？就像愛你先生一樣。」
( [( w8 }5 Z: u
; Y/ v* }5 [; w* Z3 t  H　　「……」小波凝了一下，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
! o+ g! s5 N; s: j/ C  g3 H　　小波記得，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：「你愛不愛我？」而她
# ?# J% z+ p( _! y( ~+ N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，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「你喜不喜歡」或是「你舒不
舒服」的意思，至於「愛」這個字，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。面對秋秋，她
4 Y8 F) u8 B6 b. V/ b會說「我喜歡你」、「我想你」甚至於「我要你」，但她不曾說過「我愛你」。

# `( h- [  _& G. z　　「有什麼差別嗎？」

　　「當然有差別，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。」

5 ]& N2 {2 g5 V6 T8 `$ t' Z　　「洒。」鹽巴搖了搖頭，不以為然，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
了。「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。」

　　「喂！鹽巴！不要這樣子挖苦我，那你要我怎麼辦？」
* A0 z2 ]% r- L, Y
　　鹽巴聳聳肩，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？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，不論小波如
何在字詞上閃躲，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，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
% i( _  J- S& c7 C. E; ]( h波，不只是身體，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，以及她的心。秋秋說，他們常常玩到欲
1 t( w+ R# K% v0 v/ p1 |5 B3 V罷不能，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，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，面
/ r+ R" B! c, T. M6 h對責難，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，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，他們承受，而且
& ?4 y) V# c9 G享受。

　　「他很愛我。」

　　「嗯，我看到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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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他真的很愛我。」

& E* V3 K0 g3 f5 x) d　　「我了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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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b- p7 B. Q, u0 C4 r　　「他真的很愛很愛我，讓我沒有辦法拒絕。」

4 R# z3 _( U7 \7 N1 \/ h$ M5 ~, K0 J　　「你會想拒絕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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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曾經，但是我不能，他為我付出了好多，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，你知道
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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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。

　　「鹽巴，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？」
" e, L$ p( j. y8 F# q
9 q% D1 [6 t4 A9 |3 y( r- G  }　　「……」鹽巴搖搖頭，耳根子紅了。

+ O3 ?" b$ m# t7 B8 p　　「那你不會懂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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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車子轉過中山北路，很意外地，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，鹽巴將車子停妥，
( i% f1 b: ^! ]6 G0 \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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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四）

+ `* v* g5 ]0 I) M( |( W' K# m  O5 o　　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，俊秀的面貌，一米八五的
身高，壯碩結實的肌肉，古銅光澤的膚色，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，連男人都
要忍不住發出讚嘆。
3 \6 Q' I2 Y$ `9 H
  l: O8 B# Z  B! x3 d　　印加蓄長髮，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，搭配著鼻樑上
( c8 x! i& S" u( L5 q一副無框的眼鏡，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，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
痞氣質。

: T" @- U% o' c4 X! T& r/ h　　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，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，
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，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。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
* m9 X8 V1 P% Z3 O0 ~破了也沒關係，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，一個私人的場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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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才剛入夜，ＰＵＢ二樓大廳，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，年紀
較輕的「月光人」、「小基」跟「雷」在一個角落，而較年長的「阿凱」、「嘟
1 i0 g4 H4 X  N; N% X- w# e, i嘟」、「雨夜花」跟「木乃伊」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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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j6 V# g1 J* E, r" W　　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，知名藝品店的老闆，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
主顧，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，不過那不是重點，重要的是，他發
, t4 ]9 n8 v7 L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，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，因為這個網
站臥虎藏龍，身邊的木乃伊，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，而木
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。

　　忽然，場內一陣歡呼，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。

　　薇薇姐身材高挑，一身勁裝打扮，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，臉
; g# V; e  B- O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，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，但都被她
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。

　　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，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
4 O3 H5 p2 q9 v& w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，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。

　　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，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
/ r" P7 l- J1 Q  g2 h2 u個，大家都管她們叫「阿珠」跟「阿花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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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不起，我們遲到了。」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，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，連
9 h- ~; R& I% m* J6 V# [6 }忙跟每個人賠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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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t; x$ _3 A; r! h1 o/ `9 D8 g$ m　　當然啦，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，這只是個網聚，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，遲
2 G# I. l% {2 U9 U# s8 ?" B個幾分鐘又怎樣。不過，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，
8 b$ E7 w* i. A- v8 |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，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。

- P6 l3 [, |0 ]! o- E) ~　　「秋秋不來嗎？」
9 R, T4 l$ V% ^% z- {7 ?$ s
- V% D) D( p6 |0 Z3 L　　「會吧，他從板橋過來，說不定遇上塞車了。阿凱，這位是鹽巴。」
8 q- L: X; [" b. k
& |7 I. L1 [. v) X# u　　「嗨，你好。我是阿凱。」

2 R6 S% e$ N7 d& _　　「你好。」

4 `5 A4 |2 `( B　　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。

　　隔著小波，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
, F9 t% R: u# ?# x/ Y: B; [% H個人的關係。
2 \. ?8 a( m& t% D! X
+ N5 U" }) I; i: ~8 M6 V) _9 ^　　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，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，這種行
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，恐怕也很難去追究，總之，它造成的事實就是，「秋
& }! {. `  r6 S8 e0 t( K秋愛小波」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。
7 p$ ^7 `5 W" J* @. N2 x9 @
! \( R. G; r" j9 O' x  A8 F2 G; n　　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，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，他對小
! ]" D2 p* j! f( Z! v6 A2 U波始終未死心。

4 B$ r' A% x/ \# q　　『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，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，甚至第四個。』阿凱好早
之前就是這麼想的，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，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
* Q; O5 u! G  D$ Z- P& v* V對的。

/ n0 S, N8 g4 ?; ~6 Q7 @　　阿凱越來越有信心，總有一天輪到他。

6 L# Y4 j# U2 A) E* I　　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，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，上面擺著各式各
$ l3 e+ ]0 ]& g" n樣的餐點，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，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
6 T7 Z: T. _9 g1 \" n足。

5 ^/ S6 K. w, s　　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，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，讓鹽巴感
到很不自在，尤其是年輕小夥子，小基，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，讓人笑得很
僵硬，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。他轉頭看看小波，本是求援的意思，但見
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，根本沒空理他，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
! }. H# A/ X* p% d. F3 H  @上，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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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就是鹽巴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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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m2 e0 x! f0 x% ~2 L6 C" P　　「嗨，薇薇姐你好，我就是鹽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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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l5 K: y" @( e0 M- x6 B* o　　「歡迎你的加入啊。」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，不太會喝酒的鹽巴
; n0 S6 G' O/ {4 v6 n5 x3 F) ^$ h端著半滿的杯子，表情有點尷尬。
" K6 x' C! k5 k) m) I
! s% F2 j6 i4 w- P　　「要乾杯喔。」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，鹽巴莫可奈何，只好將
半杯威士忌給喝了。

　　「阿珠，來幫鹽巴倒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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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a, S  D6 X' C; J% Q5 l　　「啊，我不會喝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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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唉呀，你剛剛不是喝了嗎，有一就有二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，不然印
加會生氣喔。」

　　「唔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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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B2 ~" I0 S# H  b　　「來！這杯敬你的新詩！」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。

　　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，然後是遊記，ＶＩＰ室就這麼大，鹽巴躲無可躲，只
  e" X& J! {" ?" H& d0 k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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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到薇薇姐要敬「今天天氣很好」的時候，鹽巴終於不行了，一個失手，酒
. G, \5 W8 n2 [! L* M3 e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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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！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。」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，讓
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，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。

　　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，眼睛對不準焦距，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，他想要換
$ I+ R2 L" a2 k  ~. r/ |9 ~個靠牆邊的位置，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，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，
這一折騰，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，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，『絕對不可以！』，
鹽巴在心裡吶喊著，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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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e, E6 t% r( ]6 D- V7 n' G" p　　十分鐘之後，意識大軍勝利了，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，但他也不敢再
亂動，靜靜地坐在位子上。

; H0 z- q* S8 l( R3 q( ?5 X　　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，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，薇薇姐
3 A1 I, \6 @& M2 W+ r% f0 ?" E- |還坐在旁邊，不知說些什麼，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，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
8 x( @. r0 F  O2 w轉移了目標，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，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，月光人則是在座位
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，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，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
邊有說有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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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p& }1 c( }: L  B2 ^! v　　咦？秋秋什麼時候來了？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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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等一下，先喝點熱茶。」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，湊近鹽巴
4 G% q6 R. v2 A" J- }的嘴邊要他喝下去，「年輕人，你很不耐操喔，沒幾下就掛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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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呵，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。」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，神智也比較
3 m* j4 c% \9 i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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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w) h. [$ I7 G1 V　　「不會喝就別喝啊。」

: n2 j  o. d: r; ^3 ~: R　　「呵。」鹽巴看著薇薇姐，臉上是無辜的表情。

7 a; D9 ^) }9 i: M, _1 F% J　　「幹嘛這樣看我，人家敬酒你就喝啊，小兄弟，別那麼老實好不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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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P* j" p7 j) C+ A9 V　　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，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，講得你百口莫辯。

+ F# ^/ l4 X) C! c. p　　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，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，他
  Z7 Z4 l# B  a; Z9 U" B* U: f) p們要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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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J; ^* k% K4 F/ u7 ~0 n0 p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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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一臉錯愕，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，將出門時，小
波偷偷望向這邊，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，表情苦悶，嘴裡欲言又止，而秋秋跟大
- @* \% T% {: J家一一道別之後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，一言不發地走了「急什麼嘛，賓館二十
1 j* `+ k# A1 G5 q! V3 t四小時都開著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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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，酸溜溜地說著，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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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只有鹽巴笑不出來，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，
心頭一緊，幾乎喘不過氣。

　　『那我又算什麼呢？』

　　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，那是人家的老婆，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
0 u8 T+ S5 S( ]( V- K4 x情人，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，鹽巴沒有頭緒。

0 y' u2 l3 r. i　　秋秋推著小波走了，所有的人都在看戲，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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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\' l+ A' B# @9 O( V" u0 u- i　　「愛上人家啦？」

　　「什麼？我哪有。」

- T: B. Y6 v* l" P3 Q1 V) ]9 s　　「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。」

　　「沒那回事，薇薇姐你誤會了。」

% e1 F" R$ C! P0 e" y/ y6 x　　「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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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……沒有啊……」鹽巴被說中心事，耳朵一熱，頭就低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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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T! P+ }0 [8 ]; l8 l- j& d　　「鹽巴小老弟，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，告訴你，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
- {/ V6 [* P5 N的車還多。」
6 }% t9 ^/ G3 m- t) g9 n
' e: ?  h+ r4 O7 i0 j　　「噗哧！」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，忍不住笑了出來，才又覺得自
己有點失禮。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，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
  l5 N6 |4 d9 W2 w: l, _) m% Q1 f心事，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，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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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幹嘛又這樣看我，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，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
不成。」

* b% W8 I+ m3 G　　鹽巴又是搖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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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，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，你可以把秋秋推開，說她是
我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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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又搖頭。

0 R& \; S9 T8 k% `) C　　「她結婚了。」鹽巴低聲說話，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。

　　「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。」

' F. y8 J$ w! l3 W2 H& {　　「唉，薇薇姐，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，別開我玩笑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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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Q( n; u! a, q3 }9 _+ z　　「鹽巴小老弟，我告訴你，這個世界本來就亂，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
1 @1 E! S# j0 }# F) Z4 x$ l8 M6 |而變得更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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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話不是這麼說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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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就是這麼說。誰能力強，誰臉皮厚，誰就拿得多。而且，往往臉皮厚的比
; M8 I, I) \3 t1 ~4 w能力強的拿得更多。」

9 Q0 `, P% F4 x% i# j( r　　「可是，那不是我該拿的呀。」

6 i+ O+ P0 B  Y* E$ m& f　　「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，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？那你難道不覺得凡
: g; G5 ~  f+ {事只管『要或不要』比去思考『該與不該』來的單純多了嗎？」

$ b# G2 `) z# h( {" i+ l( {( w　　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，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，只有聽她說的份，他覺
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，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，哪能像她
說的這麼簡單，再者，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，對方已經結婚了，只
要一想到這處，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，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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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[" T* f3 e, X8 h) g$ Q　　他對小波是有好感，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，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
開，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，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「要或不要」，而
不去想「該與不該」。

+ e" ?3 P+ i6 r5 U  Q7 y+ \　　談話間，印加左手拿著酒杯、右手摟著阿珠，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，
「唷，阿珠啊，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。」

+ A) i5 X, M2 `4 ]' m) D　　「鹽巴，我告訴你，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，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，
從不問該與不該。」薇薇姐話說完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，乾了，阿珠隨即又將
1 s+ U0 u1 S1 B4 p4 i3 H+ w& i兩隻空杯斟上。

$ b$ m0 [# ?5 a* N3 y9 f# X4 U. \　　「薇薇，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，我會罰你酒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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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哪捨得拿酒罰我？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，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
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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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冤枉啊，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，一聽到你要回來，我昨天馬
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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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q5 D& N: j  x　　「哈哈哈……鹽巴，你看到沒，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，要跟他多
9 i- ~# }5 I* y4 }* Q9 d" ]$ h" m: x學學。」

8 G5 P, a/ L) C　　「豈敢豈敢，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，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
; u1 U8 u8 F' \' q8 u我是當之無愧，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。」
$ o* B# W' A3 Z: J+ c. f
8 [9 P1 q8 c3 J& R7 N* b" h　　「你別跟我打哈哈，鹽巴是個老實人，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，我唯你是
問。」

　　「Ｙｅｓ　Ｓｉｒ！」印加放下酒杯，腳跟喀達一聲，行了個舉手禮。
& B8 l0 l; x* R4 c& U6 `
3 A3 s5 O" q+ |8 p　　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，鹽巴一時插不上嘴，但也不好意思轉頭
' M6 G$ y( ^& U- l, a! B: u就走，只好喝著熱茶，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。

　　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，聊ＰＵＢ，聊國內外的見聞，也聊過去。

　　鹽巴這時才知道，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，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，難怪薇
薇姐一說要回國，印加就為她辦聚會。

3 q# q5 I$ D" x  `/ z　　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，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，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
4 g5 X% c9 f# T( h+ x) J/ r# W/ _. h# t了過去，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，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，上頭擦著
桃紅色的指甲油，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。

* O9 h% \) Z0 G% u! S9 L& H7 U　　不過，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，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，那兩
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，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，但他
現在才知道，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，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
七分的緊身褲，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。
! k6 E1 i- r& {5 \% `
8 N) w' p' T0 ]4 Q- J　　「鹽巴！」

; U! T) ]0 I" N0 k9 ]/ e2 G6 s0 B　　「嗯。」鹽巴趕緊抬起頭來，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，他正在欣賞一雙
絕美的腳踝。

. i7 N" ]7 v1 R( b　　「你家住哪？」
7 E# ]( }# b1 t5 _7 ^; @
& {% d7 u% j, c" J8 o2 N　　「南京東路。」

; V7 s# \* j8 O5 t( f/ }& ^* t　　「那好，待會兒搭你的便車，我回飯店。」

　　「好啊。」

　　聽到薇薇這麼說，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，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
題的眼神，鹽巴在一旁，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。

　　散會了，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，誰跟誰要去續攤，誰該搭誰的車回去，一一
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，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，在裡頭，
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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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，與鹽巴一
齊往東去，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，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，雖說薇薇姐喝
得不比他少，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。

/ `$ v: c" x, _8 ^3 ~( [　　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，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「姐」字真是當之無
愧，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，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，卻不
# e: v% t# b3 J4 ^令人討厭，因為薇薇很維護他，也很關心他，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
懇，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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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的確，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，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，
% y# _3 [2 G5 h她講話很直，但是點到為止，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，但是她不會拿
/ V/ j+ W* g  f- `  p0 T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，就像這時候，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，可是並不拿此
在聚會中當話題。就只這點，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，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。
' O! j" f  M( b5 `# K; n
/ Z' Q) C9 a8 Q$ ?) Z7 Z* G　　不過，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。

6 w' a9 r0 }  J: J0 G5 A　　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，精確一點說，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，而
是住在印加的家裡，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，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，
鹽巴有被騙的感覺，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。

　　「沒什麼，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，我們可以繼續聊天，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
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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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m* i, W- u$ z8 N　　「薇薇姐，你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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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，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，鹽巴整個人釘在
8 J1 m- r( t6 p9 A3 [: W* |地板上一動也不動，到底是該向前，還是該轉身離開，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，還
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，鹽巴頭痛不已。

" [2 K: w, U: i$ K4 |' e+ B8 T" e　　「幫我拿只酒杯好嗎？」

　　「喔。」

5 r. n) d% `8 ^　　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，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，
走到了吧檯前，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
" A# G! E- T: ^: D2 A2 n鐘，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「陪」她喝酒，自己要不要跟著喝，不過，鹽巴最後還
是拿了兩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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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，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，順便幫我拿一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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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喔。」鹽巴找到鞋櫃，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，回到沙發邊，薇薇姐已將
8 }$ c1 W9 d# E6 n# V2 J3 }9 n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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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m, N( Q4 k. O/ q* k1 i; @9 h* {　　「不多了，就這麼一點。」

　　薇薇輕啜一口，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，小心翼翼的，像是怕一不留神
' S- ?1 c, o' |' h5 _/ r就會將它喝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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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放下酒杯，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，也是慢慢的，先是左腳，再是右
腳，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，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。

　　薇薇站起身來，緩緩走向床邊，她的心跳得好快，她不敢回頭，就怕看到鹽
. R" n% g4 M3 S( P4 h+ D5 ^  q' I巴沒跟著過來，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，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，她將頭
埋在枕中，等待……

　　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，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，她彷彿聽到了
3 Y, Q; s9 a5 m" A& R' }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，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，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
1 Q& g* H8 e4 a9 r1 n: a拉鍊，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。
（五）

/ X7 P/ M3 }7 x* m1 x; [( R　　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，開了燈，點上煙，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，再窩回
4 W3 b( H1 e5 T$ P被子裡。她平時不抽煙，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，而且只抽一根。鹽巴則是雙手
( s% s  j- D* d, E0 X枕著後腦，眼睛看著天花板，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。

　　「跟小波上過床了沒？」

: ?) J; s$ {9 M8 H　　「啊？」

# R% u5 }4 N+ C7 t1 Z% d, J　　「『啊？』是表示上過了，還是沒上過？」
& x0 u* v- ~, ], U7 ]1 _; M% f
　　「沒有沒有。」鹽巴猛搖頭否認。

　　「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。」
! {9 G8 M" G5 d: ^$ L/ P" K5 N
　　「洒，你別取笑我了。」

　　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，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，只不過那些屬於動
& `$ Q" s0 g, M+ o, g- y物層面的行為，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。

, v+ D; E: e( o2 a　　「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，怎麼還這樣害羞？」
  Z- a5 t3 N4 L* D0 S
　　「三十，過年就三十一了，個性就是這樣子，沒辦法的，不過熟了之後就不
會了。」
1 p- o- T! i' |* j4 Q9 x) J
　　「交過女朋友吧。」
" P1 f7 q/ ]& y% c2 [5 p9 R
　　「牽過手。」
5 m- D3 P& g* i
$ Y9 s8 H( d+ E0 p( U　　「真是差勁，哈……」
0 }/ m' d. E( E  p+ ]' e
　　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，從床上跳了起來，「喂！你……
你……不會還是……」
2 M% D# f1 c" q/ J8 c9 W7 i3 N
/ q4 d0 F" F! [' {* T( {　　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──沒錯，今晚是他的第一次，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
7 @. m1 T4 t+ N) f2 B( F0 T雜，她走到梳妝台前，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，「小子，你該不會要我
5 r+ B. V  H/ f, M負責吧。」
+ r. U9 m* q- D& W" T# F
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

　　看見鹽巴笑了，薇薇也跟著笑開了，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。見多
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，大概是酒喝多了，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
0 S  v! B; X, c* \  b% s, h喚，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。
- d. Y& j; U; k  `# `! \- U1 n
* G/ I2 ?) ~, r$ G% t　　「薇薇姐，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，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。」
! m2 G8 ^+ f. e# X& {7 n
　　「嘖，才說你老實，你就給我翻跟斗。告訴你，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，
  x* Q. E7 }, A3 F以後你就知道，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、第五十次做了什麼，但你永遠都記得你
的第一次。」
5 c' W( n2 b% B, Y
　　「記得就記得嘛，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。」
" P& S! b5 g4 d5 y; v
4 {8 v( T% p- V1 D* n6 L7 V9 i, @* }　　「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，做為永遠的記憶，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，不是
) |7 S; z1 C) Z" b! l3 X. u2 E嗎？」
, A- D2 Y1 C' A9 d5 [4 r# I3 ]' _
　　「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。哈哈。」
3 o8 N* b: R9 |6 t+ e. T: z
0 E9 ~4 ^  G4 l$ m3 a6 s- p- u. v1 }9 [　　「我不是老古板，告訴你，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。」
8 o, Q9 W( Q: Y6 ?/ F9 {+ y1 n$ t8 p/ `( _
! v" j/ U3 R) m# O$ Y2 }" C. s　　「哈，你又來了。」
, v" D/ E9 E/ a" q: F1 t. R: [
　　「傻小子，以後你就會明白，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，而不是
6 L) L1 C* t- ?; H# s7 k2 U第二次或第三次。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，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，
" P+ G9 o4 d3 x0 N. Z% a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，一輩子都難以啟齒，最後只好編個故事，或是隨便
找一次來塘塞，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。」
% ^6 g  V( D7 S9 G- \
5 I9 d# g* O8 g* p9 e: `/ R. J　　「有這麼慘嗎？」

( x  D& Y0 m# l0 A/ E2 s$ i, i　　「就是。」
( M3 a( B: @0 [# x4 k
　　「那你的第一次呢？」
- B6 B; x( P0 u; x# J% ~8 Q
　　「我？呵，給了印加……」薇薇甜甜一笑。
$ A2 Y' Z% b2 c
　　薇薇與印加是鄰居，印加小她三歲，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，門戶相當，從小
就熟識。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，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，
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，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
學業之後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，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。
9 r6 b  m0 B. \* {4 Y6 v
　　「……足足有兩年多，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，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
起。」
: E8 s/ ?' K. X+ m3 V! q! f
' `. v0 S$ Q/ b+ F# n. M　　「為何不結婚呢？」
# B0 U! i% b( R. G) l
　　「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。」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。

4 F) ^% j( @6 O8 J& L, H5 t# D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0 S; }" R" i3 F
　　「因為，他要的是性，他……他簡直是性愛機器。」
. l- `6 }6 U! p* H
7 J6 e: l" H! W　　「嚇！」

5 h- q* ^& j# f' a" w7 J　　「你聽過信天翁嗎？一種鳥類。」

　　「嗯，跟性有關嗎？」

　　「哈，不是。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，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，它們生
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，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，不停地飛，
不停地滑翔。這就是印加。」

# R6 O% z1 |! b- m　　「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。」
2 v& y% s. S& Y- A  P6 b6 E% o5 d
　　「錯，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，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，
( f8 Y2 B1 [. ^: W  o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，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。我告訴你，沒有
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，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，因為她們總覺得可
以抓住他，但事實上卻是不能。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，他身上還有
用不完的金錢、精力與時間，上上下下由裡到外，他是那麼的完美，除了不跟你
結婚之外。」
& ~  u/ }- ^/ j- G, [: A
! m7 w3 h! F7 W9 l' x9 g! I0 F) b　　「所以說，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。」
' [  V0 p. Q" W5 G% |* _5 S& v
- N4 m! t# N7 O　　那倒不盡然是。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，找一個富商嫁了，也許是有點
) c+ ?* d" k# O4 i) |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，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，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，
/ m- o* `3 O0 p- T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，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。不過
8 Q. o, k) ]" y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，卻是有的，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。之
後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。
, U, B1 o- U1 t7 ]9 {- W) s4 {
　　「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，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，但互不隸屬
地生活在一起。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，任性去做所有的事，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
男人做愛，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，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。

　　「為了取悅他，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，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，我以為這會
. i3 P7 N$ g2 a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。但是，我發現我又錯了，我跟他不一樣，我不是信天翁，
我是女人，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，什麼都好，就不要只是性……」

: T% ?: u0 ^; K4 Q- ?/ D1 ]; ^) _　　鹽巴懂薇薇的意思，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，他將薇薇摟近自己，金黃的
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，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。

　　「鹽巴，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？」
8 P  w- c- ]2 m% A* E8 d+ ?. z
# R7 m2 c$ ^( I　　「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。」
  L& ], C! Z- R: i' o
$ R2 ?  l8 m4 {　　「嗯。」薇薇跟他眨眨眼，露出猥褻的表情。

2 D% t8 |3 {' l! \　　「你是說，她們跟印加……」
% y8 k6 [) Y" L4 O2 k
　　「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，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，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
; N( ~7 E8 t  y; ~內褲，你沒發現吧，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。」

　　「啊！」
1 V. I6 r4 U4 ?6 }' n
$ k7 T1 v% v" ?4 E' r; z  S8 i　　「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。」

　　「妳是說他們三個……」

, ?4 x2 M' I* Y( a# }- S# k　　「嗯……可能不止吧。」
6 u, w. Y, j8 t  L  Y
　　鹽巴瞪大了眼睛，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，薇薇一把把它抓住。
( X6 u/ N+ e" G9 i+ V- U; U3 e2 l
$ M! M9 f3 J# N; @6 I6 q7 S. H3 ^6 y　　「嗯嗯，你的反應很快喔。」

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兩個人一起笑了，於是，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。
5 t8 S6 E8 ~, `  q5 f
　　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，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
來，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，聊了一整晚，也做了一整晚，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
了薇薇，連第二、第三、第四、第五次都給了薇薇。
/ |4 w0 D; R* N$ m
　　到最後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，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
作，見他手肘撐著床，臉埋在薇薇的胸口，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。
; ?3 s& n8 {3 {  C/ J那是第五次，痛，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，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，於是
決定不再做第六次。

　　是好奇吧，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，
他發覺，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，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
+ g$ |, x/ w" \0 o- R3 q* e覺，簡直是天差地別。

0 O. ?  T- ?" U/ ~3 N; x　　「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」，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，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
下了一個註解。當然，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，也許連
0 L& B& ]8 k0 G# A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。其實，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，見面之後依舊
* a' A" t3 n( }% t( U5 @是話語投機，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，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，多了一點信任，他
& O, d2 g, n* N- p  q% J5 E, l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。

+ \5 X7 L7 x, _3 h8 M2 s2 F4 ?) T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1 t& i" j" m' m- o0 F) U0 i
6 L# k1 v. E5 o8 }7 n9 B. Y. V　　幾乎是同個時刻，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，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，不
過，那裡充滿了衝激，少了信任，為的就是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。
. g( D% H4 ~# N
　　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，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，好不容易小
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，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
! G5 J' B/ E: Q2 U3 G衝，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，拉著小波就走，秋秋一口咬定那件
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，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。

　　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，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
物，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，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，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
- X2 l/ S( g2 C+ B2 y否認，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，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，秋秋
不信，又是要問店名，又是要看發票，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，這下反倒有被
侮辱的感覺。

4 G! Y; @( E- v$ q　　「就是這樣！信不信由你！」
- n8 ]) K* L4 o) ]7 I" F
9 K4 D' S6 N" {3 x6 n　　秋秋火了，一把扯住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
盛怒，立時應聲而斷，秋秋順勢一拉，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，露出一套紫黑色
無肩內衣，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，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，因為秋秋喜歡紫色，小
波今天第一次穿它，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，這樣她
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，只不過，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
這樣的情況下。

　　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，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，他
! v. B. l' }6 S  n- J3 Z/ U* j6 z明白小波的心意，他看見了，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，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
  A# b( R; q' Y5 a/ N4 l地方，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，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，用最深情的吻表
達了對小波的愛。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，不過很快就閉上眼，並在舌尖回
應了秋秋的愛意，不需思索，因為她習慣這麼做。

　　唇還貼著唇，舌還交著舌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，紫黑色胸衣，那
" P) B  p" C$ b/ x6 H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？現在似乎不重要了，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，
; b+ u, A' e# \/ m1 B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，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，雙唇漸漸鬆開，兩手
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，秋秋輕咬她的耳垂，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
/ W% ]; R3 T# `" z# i7 }胸前，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，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，
秋秋知道，她高潮了。
- R; u, m2 b9 |) H1 d
* Z" Y$ b: y* @$ O" y( J　　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，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，不過，就當
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，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，小波
熟練地挪動臀部，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，因為她知道，秋秋的愛還沒有
結束，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，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
情。

( l+ {! y0 P8 V( f3 p　　秋秋進入了它，這時候，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這
, P& I+ m# p+ k( |  T% v回事，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，對下半身來說，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，下
, d6 |8 k4 `% e  ~4 G3 H7 B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，同時也是個供給者；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，需求而且供
給。它們彼此供給動能，就像發電機發出「滋滋喳喳」的聲響，越來越急促，越
: ]# K- |/ z( y$ Z9 @來越高亢，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，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，流遍了它們與他們
全身，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。
# T# M! q/ P- r! e, c, ]% @
0 x1 P5 m0 |% p$ U1 M& I　　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，走下了床舖，不經意一腳踩在「義大利名師的傑
* d1 ?. e) y. t( `. G- t作」上，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，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，方才的
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，只剩下嫉妒。他帶著恨意，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，才不
  e/ i* q4 @9 F' G2 l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。
; a: j, d* c1 D( J# y1 W
　　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，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而
1 F% y( m; S/ \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，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，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
' R! f- L0 m9 x7 r海。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，將它攤平在床舖上，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
被硬生生地扯斷，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，她的心好痛。
% p# v( Z$ X/ C5 I: w9 X4 F
1 w( }# p9 U- m9 e' i( J6 N) i! j　　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，就算鹽巴不送她，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。不過
現在可糟蹋了，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，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，而且
/ n$ S+ ?3 G; R' X3 i* b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，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。

5 c/ ?! w7 Y- I7 L# L5 b  \9 N　　「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，不知會有多難過。唉……」
, t, ]3 t) h7 Q" Y  X& \, h
3 A) g4 B1 b- t+ p　　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，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，這件洋裝算是
4 J" h- h) [1 n0 f+ t! u/ J7 P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，若不是它，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，永遠都
沒有表達的機會。不過，話說回來，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，鹽巴那一丁點
8 g( \- Z* H; A8 g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，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，這兩份情點點滴
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，但是，即使兩者如此懸殊，今晚小波還是在大
9 B3 R3 k3 a. {& s( \海與溪流間迷惘了。
9 X1 V( F; c# v" l. S
  d8 d3 J& r' H+ \& T; C3 d　　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，為的是洋裝的美麗，鹽巴的溫情，還是秋
* W* C1 M( a/ L# ~+ n, m秋的狂愛，小波自己都搞混了，也許都是，也許都不是。她抽涕著，輕輕撫平每
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，那兒曾經是美麗，曾經是溫情，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，
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，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，小波哭得好傷
* W& r! a6 m8 U/ y心。

　　忽然，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。
. J. J1 L1 U. b/ S* U" L, X3 w5 e
　　「啊！」
$ ^8 r9 Y0 c/ x: t2 B& D
　　「你還在哭！你哭什麼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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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不要這樣，這是新衣服……」

) L! `1 ~* H; `+ F0 v2 L  _2 s% k　　「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？你心疼是不是？」
! x# O1 B! L" Y
$ e* P) B! _2 M  p0 m6 k　　「我沒有新情人，是新的衣服，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……」
% {$ I, B0 `. w; k: `. T2 r
　　「你愛上他了對不對！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！」
" Y& E- h: ~7 @! d
+ R/ z+ M" e4 ^6 r2 u+ ]　　「我沒有，我真的沒有。」
* j9 I  X% [( ?5 W/ i8 v( D  w( g
1 s4 j/ y: d5 u  ?　　「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，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，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
* `9 ~6 V" n& v3 U3 ~; P8 q服！」

　　小波哭著搖頭，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，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
是否喜歡鹽巴，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，如此而已。
6 F) _! f! ]3 L$ G
　　「你以為你騙得了我，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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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跟他真的沒什麼，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。」

6 e" q. h2 i/ o8 V- S# S. J1 L; g　　「吃飯？你跟他還去吃飯！」

) C1 w" j* c  L' {! Y8 e　　「……」小波背脊一涼，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。
) B: O3 i* i8 X4 I! ?. b: q
5 h+ Y8 b  O. L! |2 \' ]4 t& p; D　　「請你吃頓飯，送你一件破爛洋裝，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！」

　　小波越是否認，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，小波越是想解釋，秋秋越是
6 ~3 {' p# \8 c1 U! w產生更多的連想。

7 z0 a; u# t0 i+ J　　「我們沒有做什麼。」

　　「有！就是有！跟妓女一樣！誰給錢就跟誰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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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w3 m( k$ ~& L, }: g, d　　「你……怎麼可以這樣說我！」

　　「你就是賤！賤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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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u& q: s" W, J　　剛從浴室出來，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，見他
5 x- k6 J1 y  h1 c% d) Y* r+ N兩手一扯，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，小波驚呼一聲，嚎啕大
& f! N! G" O1 _- ~8 T4 v哭。

　　剎那間，美麗、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，絕無修復的可能，小波裸著身體跪
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，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，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
+ P3 T( s: V$ ?4 n波心愛的三件寶貝，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，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
* [1 P1 t9 H% M/ o4 c地上升，他沒有想到其他的，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。
. d) b) |2 N5 M8 V
; q6 h5 K. U& O2 u. {/ U　　「哭！你再哭！就為了那男人！就為了這件爛衣服！」
& M# K4 t/ m& Q' c/ Z
　　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，頓時怒不可遏，他把洋裝摜在地上，拉
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，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，秋秋像是一頭
野獸欺上了小波，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，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
己對小波的擁有權。
% [7 B% x/ v) q* ^0 h/ F1 {% M4 [
　　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，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，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
7 z' w) v9 @+ e也無，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，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，她呻吟，為的是來自
肉體的痛，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，只是她沒想到，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
6 n3 X* g  K% a6 S$ S: |! l3 e抽插，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，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。而且，
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，他不僅要證明佔有，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
, F# U3 }/ ?9 R# B& Y償，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，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。

　　「啊～～不要，不要，啊～～～」
- O) u3 s  r) ?# j1 c2 W& N6 I% x0 F
; B  W5 C' Z; I5 u  V% C　　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，她痙攣，她哭泣，
她哀號，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，他還在不停地推進，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
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。
! z& ~/ w; \8 C
2 z# C% y( Y5 A2 _$ s; F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六）
* ~9 I3 n% Y- d6 E1 s1 b
　　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，學生清一色是男生，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
: S% L5 |$ r: e: K: C0 o1 G一樣的有歷史，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，少部份是女性，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
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，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，走在
2 j7 \/ w3 j7 ^6 d5 r0 M; Z. v0 r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。

　　從某些方面來看，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，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
' h6 i8 L# a( w( _6 p是如此，她負責的是國文課，教學活潑而自由，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，使得她在
8 }' A4 J' b; E. E: m3 m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，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
實很不是滋味，「這裡是學校，可不是交誼廳」，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。因此
% F5 k6 \( g# p$ n- e小波，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，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。

　　唯一稱得上朋友、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，她們兩人同一梯
進學校，同樣是年輕女性，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，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
* `( G) a0 M8 W) U* F! O因而成了朋友，不同的是，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，照著教務主任的面
子，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，少了指指點點。

　　今天，小波又請假了，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，今年的休假早就
' [/ M, t; l$ T+ @% n在上個月都用光了，今天請的是病假，她真的是生病了。她全身肌肉是痠痛，下
腹部是陣陣的抽痛，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，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，兩眼哭
得紅腫腫，瞇成了一條線，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。

! \0 e% U+ `5 ]7 S* P　　她吃了幾顆止痛藥，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，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，秋
) p5 N6 [8 i6 O! B# ]秋剛剛打過電話，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，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，不斷示
愛，不斷道歉，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，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，不過小波不發一言
: m+ c. ?( ]: G只是暗暗啜泣，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，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，話筒裡傳來
: _1 b: k+ h$ }5 w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，一片嗡嗡作響，她按掉電話，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
  F7 |: T4 H+ Q" J$ E' I! i刻又傳來一陣痛，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……

　　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，洋裝的肩帶斷了，胸口也被撕破，頭髮散亂
# U" s3 M& b; p  O* X  L眼神呆滯，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，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。不過她當
然沒這麼做，她回家了，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。

　　老公睡了，小波走到床邊，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，剩下紫黑色的內衣，她
# J" N9 }/ V  W' [- S臉也沒洗，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，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，於是翻轉身
去背向小波，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，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，現在也
* s% G! y! a8 w0 G0 o2 y0 r: M% }是。

　　早上醒來，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，她把頭矇在被子裡
( y8 |8 S5 C8 F( E4 y8 ~: p' i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。
# U5 n* w+ x- s' t
; F$ h2 A2 r2 H* R3 y  s　　「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，說我身體不舒服，今天請病假。」
% ?5 x5 [, ]% h- x5 D% d: ^7 q
1 C* Z$ |1 M0 V/ \8 N( W* V　　「喔。」

　　交代了請假的事後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，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
, i1 D/ }% i' ?+ @班，她掙扎著爬起來，勉強梳洗一番，回到房裡，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
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，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，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
哭了一場。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，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，然後將它放入
紙袋中。

　　掛掉秋秋電話後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，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，
% y. E! E! A. _5 e  i3 I4 m( i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，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，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
- A3 P6 L8 a. N5 U# r% c6 n師打過來的。
& \: Y0 v% i3 h) {- @
, p$ T! n! E: \8 h5 p　　「心波，你生病啦。」是不確定的語氣。
1 V$ L6 z# H& Y2 v- o# }- _/ s' q' T& M
% R/ ^  x2 M; R. n+ g　　「嗯，全身都痛，好像感冒了。」
% J6 h) U1 L6 C+ H; [
8 u. O3 p2 A  ]/ u6 v. A% X# E% n　　「啊，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，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，去看醫生沒？」

, [+ |/ p2 Z2 O7 Z, C/ ?% b　　「還沒，我想休息一下，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。」

2 ~5 b6 @$ _" E: R3 w% {$ }# }　　「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，想吃些什麼？」

　　「好啊，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。」
+ z3 e+ C& _* v# X# y
　　「沒問題。」
* L3 D! G0 }* [& A6 E6 p
　　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，小波心情好轉了些，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
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，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。

　　「哇！你真是來探病的啊，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。」

　　「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，這花是送到學校來，我幫你簽收的。」

　　「誰送的？學生嗎？」

, A% j1 S1 r& C* f0 K2 {　　「好像不是，卡片上寫著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……」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
0 J/ L! V0 a  i1 u. ?躲開小波，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。

7 }$ |8 x9 h! {8 v9 P! k　　「啊！」
! X2 f6 w! C3 p0 z" W. d9 G2 ^& P
　　「嘻嘻，什麼叫做『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』？這是誰呀？我可以幫你拆開看
% d& j/ }+ z" a" l. G, j: O看嗎？」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。

　　「不要不要！」

　　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，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，人從沙發跳了
起來，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，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。
% L, V) G" \) c) j9 G, `3 c
　　「唉唷，痛死我了啦……」

  J+ S8 S/ O* Y　　「啊，對不起對不起。」

　　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，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，
又是「啊」的一聲。

; q* O/ o0 H1 p" d& |　　「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，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。」

　　「我感冒……」
, d. Q8 C6 z, O" }  Y! m
! \# r! a3 W4 \  }　　「是喔？你看看你，站也站不住，坐也坐不穩，眼睛哭腫成這樣，聲音也都
啞了。心波，你到底是怎麼了？」
( p5 g% G' c- F  J* ?/ C
) m- Y5 Z4 S# Y0 g' b) D　　「……」

) I! ~4 ]: ^2 B0 E　　「這送花的是誰啊？」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。

　　「朋友……」

　　「朋友？跟你的『感冒』有關嗎？」

　　小波搖搖頭，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。她說無關就是無關，李
2 s% S7 y4 g& H! A6 g* j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，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，拍拍手背。

　　「好了，不提了，我們吃披薩吧。」

7 k4 c" _1 F" o+ g　　「嗯。」

' A' B4 Z1 p3 p4 w; U2 _4 s　　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，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，從小就生長在
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，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。小波心想，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
事，肯定要失去這朋友，這件事絕對不能說。但不巧的是，這時候手機又響了，
& X! Q8 A. w3 n) \3 w7 \正是秋秋。
3 o+ O4 f" H3 E6 d
' y0 H3 `6 Q( @  }+ ^2 [　　「小波，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，你聽我說。」
$ ~+ J3 x9 ^$ F$ v+ A5 D: C8 p
　　「……」
6 u3 o0 t+ E: ]. V, G6 m0 [- V* E
+ ^+ U2 x2 a3 b$ T　　「小波，你知道的，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，我也是很痛苦呀。」

! T  W9 F, k3 @; I* I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你還在生我的氣嗎？」
. l5 E( ~7 @8 H  i: S
, }( ~9 i- `7 f% [5 `! Y0 E3 z　　「……」
2 m# V, ^* F4 L5 v: I% r1 n1 e
　　「小波，你還痛不痛，有沒有受傷？」
4 S- e& I% d  a# a* j
　　「……」
/ m5 _+ R; a0 _4 E+ ?! S3 F( q7 A
　　「小波，我知道我錯了，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。」
" a/ L3 }. \! U, q
6 ~% s1 V" x9 L% S1 u% ~8 p　　「……」

& j8 B% M0 l+ o$ s. k　　「小波，小波，你有在聽嗎？你不要不說話嘛，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？」
, Z  w2 `1 ]3 G5 ]7 l3 A( p1 C6 I
$ [, N, j1 j* y3 M( y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，很美吧。」
, t) T- Z( {& P3 n8 Y
　　「……」

2 U! f: U( N$ p5 y　　「小波，晚上有沒有空，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？我買一件更漂亮
1 J$ o4 W  ^; q+ g( d的洋裝給你。」
) T; q3 @" N* R9 ?4 D% E: `0 t
　　「……」
* n1 H. [: _) |2 w5 W
　　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，她再度把電話切掉，心情又回到
昨天晚上。
6 t6 V+ Z9 J5 m! ^
2 A( t  X: K3 e( a1 N$ G. G  n　　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，她不知道該怎麼辦，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。事到
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，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，除了昨晚發
生的之外。

　　「那你要離婚嗎？」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。

' T3 K; U. x! L) [　　「絕對不會，我很愛我老公的。」
2 e( S: P; e- i3 D# X0 ?/ b+ J
  Z9 E7 w1 R* B) J( }- \　　「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？」
- }7 \  x! q6 h3 M: o
　　「我沒有……」
% E0 p* x( ?0 W8 Y1 H. T8 D
　　「這樣子是不……好的，不是嗎？」

　　她本要說「不道德」，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，於是趕緊轉口。對於這段
感情，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，經過昨晚，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，她只是
愛上被追求的感覺。

　　「那就該拒絕呀，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。」
3 S, X" W% ~6 F
% Y7 y. G+ x/ j( f　　「我知道，我會盡力的。只是他真的很愛我，讓我很難拒絕。」
5 V4 c" b. j9 Q' u8 M& H8 C
　　「而且你要想到，這是……這是違法的……」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
把話說完。

* W- n" z. t  A9 u8 s: q6 G　　違法？是「通姦罪」嗎？小波搖搖頭，心裡苦笑不已，她想，單純真是一種
. k8 \" s' o8 A9 P% B, A幸福，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。
' F# L1 @; ~. e% G* c1 O& ?
　　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，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，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
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，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，李老師知道她愛吃
6 A6 D8 H! ?1 ^1 Q% h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，海鮮口味，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，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
/ x. k9 Q# K- w3 n7 N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。
% V5 P' \5 x3 s7 a
- ^4 v( O: c) r1 E2 K0 g　　「對了，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，什麼時候帶我去呀？」
: o  [3 Y# @6 J; u8 S
. c: Q! @1 ~+ X& D  j0 _　　「是啊，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。」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
- u9 w0 D  m  M4 D舞。」

　　「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？」
! J( O4 \* M2 N9 P
　　「對，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，你跟我去，他會給我們打折，很便宜唷～～嘿
嘿……」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。
7 m) Q2 ~  j6 a: J. f
　　「這麼好的事，那你一定要帶我去。」
- g" \$ c3 a, K6 t9 w5 o& L& s4 v
7 J, M) m6 N2 X1 M　　「他人真的很好，而且，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，衣服好多喔。」
) r% }+ S6 y, t) ~3 q" B$ m
2 g$ b. F3 ?4 N7 U7 v　　「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？」

　　「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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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喔，是網友啊。」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。
3 u9 B. m/ N* y
* d7 k+ a2 j8 ?9 }1 \5 x, A　　她心裡想，怎麼又是網友。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，覺得這樣子
6 {4 |4 q* d7 f6 i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，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，大概是對李
老師而言，「網友」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。
3 e" V5 y) A8 D3 \2 J1 b7 E
　　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，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，沒來由
' m0 d5 |) A/ z4 o8 S: n的戒心。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拿出來，告訴李老師，「你
$ x. d  T) |5 U& K; E2 N看，他人真的很好，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」，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
- {7 T7 Y/ |9 Y' ^3 o4 o了，她沒辦法這麼做。

　　小波心想，就只是買衣服罷了，何必考量那麼多，網友也是個朋友呀，不過
" ]5 r4 f  k, m) Y8 U+ S是從網路上認識的，就像從學校裡認識，從宴會上認識一樣，又不是頭上長角背
上長刺，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。
. b9 ]' ~& F* ^7 O
9 }6 n0 r% n. ^  C% y　　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，小波也沒想勉強她。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
6 y' e& H- \3 ]9 P. r" G2 i也不能出門見人，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，也得等一陣子，等小波眼睛的腫消
了，等心情平靜了，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為什麼
4 W' J" B& a9 |會變成這樣子，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。

8 ?! \$ |. K) h　　不過話說回來，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，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
6 U. |. K; B. i) L% @們，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，自從那一夜起，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，因
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，
6 a( w" C/ w) r, W& P. V1 ^1 O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，樂不思工作，整天與她兩人廝磨。

/ u1 u3 Y& o5 d) q' I5 K: d8 K　　今晚，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。
! {/ V( q: _* p$ M8 \/ g
  G) B- |0 }, p: @3 I4 u7 O　　「我要離開台灣了。」
: P. M! u+ g3 b4 i
　　「啊！你要回美國了？」

　　在辦公室裡，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，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，兩腳踩著
桌緣跨在他的腰間，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。

　　「不是回美國，要說是去美國，回台灣才對。」
$ n/ A9 Y2 d" u7 i' \; i
) ~- Q$ m& ]6 g$ Z' m) i8 B　　「喔，還不是一樣，什麼時候？」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
% k2 O& i/ Y6 s! Y) _. \種姿勢了，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，晃得天搖地動，卷宗紙筆散了滿
$ ~' u& o: c( H" S' F; s7 y桌滿地，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。
$ G! `3 W- y2 F' x* d" R
. G  T1 z5 e3 i# W& g　　「後天晚上……」

' K6 o' t) w2 x; @, \　　「嗯……」
; k7 z, @3 x; O+ q, v
　　「……的飛機……」
0 O$ X) n& {6 f
  D4 T3 V* g$ N0 @　　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，腿上還要使勁頂著，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
腰，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。
' T4 A* c8 j( w# w& c
1 }8 l  M( {8 a' x　　「這麼快啊……」

/ ?: J" T. H5 p　　「不快不快……唔……已經好久了……」薇薇嘴裡說是不快，下半身卻是越
0 Z( Y* [0 \* B+ |+ \) _3 N  ^) t貼越緊越扭越快，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，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，桌子劇烈搖
9 G  v9 J4 ?6 U! Y0 l晃，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，一副快散了的樣子，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
7 h) s, d8 ~/ a9 g1 `' H" p) j3 k- O越是興奮，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。
, C& t8 ~7 @5 l
　　「嘟……嘟嘟……」是電話。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。
) @8 E/ a) w$ q$ v" P, Y1 O4 O
" h2 S* B" L( U4 C/ a$ m　　「不許動！ＭＹ　ＧＯＤ……唔……唔……」
( W9 E; j+ \, }8 J5 k# d
- l- `6 W5 G$ ]* Y　　「嘟嘟……嘟……」

　　「喔！ＦＵＣＫ！Ｕ！」
' U2 M# U" q% r3 U
7 k" C3 [3 E; a! h5 g6 M) m　　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，匡噹一聲，話筒脫開，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。臀
部還不間斷地扭轉，拼了命似的在磨蹭。
9 w- M& g% t- P, {
/ f$ Z( R( I9 ^' H　　「唔、唔……」

) l3 t; ?4 l; M　　「喔……喔……我要出來了！」
* c3 N( A% c7 r- H. w! g
　　薇薇頭頸後仰，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，貪婪地享用著快感。全身
( N2 p" b  E9 Z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，他快撐不住了。
8 O3 d2 S" c1 J. Q
　　「快！快！ＯＨ！ＧＯＤ！唔！喔！」是叫鹽巴快，還是要自己快，薇薇也
分不清了，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。
- x% _0 s+ E% h4 r  M: a% u
2 G% J8 O# C& r- k% v; ]　　「啊～～～」
( J* F* l' f" v7 M$ s1 h
* ^3 c- d) A6 H- P) C　　最後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，至於紙筆、卷宗、快散掉的桌子
還有被摔裂的電話，他們都沒空理會，不過之後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，彷
7 n+ v4 L* F& J- }: X, R+ Y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「喀啦」一聲，他愣了一下，再次確定電話機只
0 n* m& n4 k) ]% X是外殼裂了，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，並沒有壞。

　　這下慘了，「電話接通了嗎」，「是誰打來的」，「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
了嗎」，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。
! \! }4 h) T1 b2 c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七）
. a1 g; [1 |% N" b# S
　　小波：「居然在網路遇到你，真是稀客呀！」

" j( g/ f- p/ r$ r$ p7 r# s　　鹽巴：「是啊，最近比較忙。」

5 W1 E( L- v% o* ^( Q" N- d　　小波：「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啊？真的嗎？」

　　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，『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？』他想，如果真是讓
5 g% j0 e* D+ j( N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，那就糗大了。

" P, r: p3 s8 {　　小波：「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，打你手機你又不開。」
, i: e' q! c6 f7 H1 }9 m
　　鹽巴：「找我那麼勤做什麼？」
1 V  ~6 ]* h8 ^3 E. a. u" E
　　小波：「想你呀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呵，少來，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。」

3 [" r2 [' E9 i7 w　　小波：「啊，怎麼被你猜到了？我要帶朋友一起去，你要打折唷！」
8 |6 u( R$ k8 Q0 T5 d; F
　　鹽巴：「沒問題。什麼時候過來？」
3 ?& M5 V& M, {+ r) U$ d
　　小波：「明天晚上。」

　　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，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，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
9 Z) w) Y3 t, g8 C' [. M情，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。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，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
0 v$ F8 n& ]& t9 v* S女朋友，小波更不是，『為什麼要瞞著她？』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。

　　小波：「喂！睡著啦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。」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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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：「那後天囉！」
6 D5 `) b# u% C+ l; H: T" k# |
　　鹽巴：「後天我媽還在台北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喂，你好沒誠意喔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我媽很囉嗦，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。」

% o0 F7 j/ x* x　　小波：「不管，我們明天就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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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% _) A  {9 j" @% k7 i: Q% y" n　　一陣討價還價，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。

" P/ w8 b) y6 e0 h* k( X　　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，就是後天，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，說她這次
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，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，翠蘭，也就是她想要鹽
" l; d; F" g# X0 C: X6 S+ f巴交往成親的對象。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，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，老媽終
! ~! A  {& J4 h& I於再也忍不住，只好讓翠蘭上台北，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，其實三個人都
心知肚明，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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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，要是班機在後天，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
場，因為鹽巴很怕媽媽，不是怕她兇，是怕她囉嗦，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
的小事都不放過，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，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
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，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。

　　「只是一趟車程，有這麼嚴重嗎？」

　　「唉，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！」

6 S) n6 ^' L0 B5 G　　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，開車的視線不佳，他不敢開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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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還有更嚴重的哩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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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說相親嗎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多尷尬的場合啊！」

0 i0 z: G; S/ D* y# S+ n! r　　「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？」

7 c+ u0 S8 E9 M. L$ N: \; b　　「才不是哩！是小時候的鄰居，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。不熟不熟，
完全的不熟。」

# M, Q. x9 j) C' v　　「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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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話是這麼說沒錯，不過你想想看，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，擺明了問
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，這不是很奇怪嗎？」

- G" r, i/ S/ |+ Z3 }　　「哈，相親不是這樣子吧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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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然呢？薇薇姐，你有相親的經驗嗎？」

　　「我？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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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K, q5 ~" l8 G, w! O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薇薇此話一出，兩個人笑成一團。
" u1 o3 ?, ], x
/ F/ E7 G0 v. H　　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，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。

　　「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，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
* o) B4 b! A9 G' L, B0 S" c呢！」
" u$ w: g7 L$ K# b. ~7 f
　　「哈哈！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？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。」
1 A+ k) _+ G, j' f9 z  S
6 r3 }. ~% L9 }+ |( r3 E( G- }7 I　　「小兄弟，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，桃花這種東西，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
) Q5 C$ ~; d6 i$ `' O的。」
( I  }# E) e) t8 r
$ R7 x" f+ d' F, C  n2 Q* q) k　　「是嗎？『桃花』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！」
4 q; [+ U& C% j, `
　　「唉，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。不管是男人女人，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
" ~' S* C) m/ T' Q! }, j! t幾分魅力，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。」

: l% h, }8 ^4 i0 M　　高速公路上車真多，在雨中走走停停，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。

, I, j/ b& K3 o　　「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？」
6 P7 q& @/ S. J) M
　　「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，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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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q7 v! M' x' T/ \8 v　　「還好吧，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，這又該怎麼說？」
6 `( [. }1 p( ^' _! k
　　「那是沒機會，一個人只要有條件、有魅力，機會一靠近，自然就會爆出火
# W3 ]$ O5 N* u9 Y9 K0 N6 s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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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s& [$ Q; `. J) n) N　　「呵，你講得容易，我自己倒不覺得。」

, l- [+ `0 \) U# Q- U7 Z$ n　　「男人吶，我看多了，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。」

1 ?7 y6 G7 `0 M　　「是喔，那我有幾兩？」
% q; ~- T4 [) L
) W* _* N, {. B* t. W% X　　「我看看……」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，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
車子一陣喇叭聲。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，手還在褲子上搓揉，沒打算離
開的樣子。
2 z' R7 A8 P9 ]% j3 P/ n% ?
3 ]. v8 T  Z& q: z& U　　「你放心，我的小寶貝，秋秋不是你的對手。」

　　「你怎麼知道？」
9 l- O! x- d( j# g, q
6 s! y1 E0 A! y# k. C& x& \1 N　　「我不是告訴你了嗎，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。」薇薇露出詭異的
. M' |" d1 c. w. C6 [眼神。

　　「呃……你是說……你跟秋秋……」

' m2 [/ d3 z; |! y7 H' A4 \　　「是的，我跟他上過床了。」

/ W$ f1 u, D( v1 \　　「哇！」
& W. S' y3 b5 u& V
& u/ a* E* S* e( g2 O: P2 M( M　　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，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，看上去像是一
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。
/ ]. G/ Z0 W: u% j! c3 ~
7 \* C3 @! Z2 F3 A　　「呃，薇薇姐，我們在高速公路上……」

　　「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。」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，輕撫著鼓
8 h( ?7 u9 E8 t! [- m* \, [起來的內褲繼續說：「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，年紀老你七、八歲，體力比你差，
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，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，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
你鹽巴小老弟呢？」

- W/ S# q+ U- s+ x　　「干車什麼事？」
- M4 p/ E$ K5 ~. G
　　「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，但是你要知道，在某種程度之下，車子代表一個
男人的財力跟品味，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。女人未必愛鈔票，但是你開著名
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，進豪華的飯店，我告訴你，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，
2 g1 l& z( |* {  J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？」
0 ?$ ?! r0 ]: k# T+ t: e& H
# \3 d0 O1 w0 I: S0 Y4 Y/ [　　「但小波說他很浪漫，這點我不行，唔……」
0 Q1 m7 T0 U% [; x
　　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，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，不過沒
- {% F4 C# l  p+ S; [; D- v2 c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，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。

　　「沒錢浪漫得起來嗎？甜言蜜語跟玫瑰花，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、八
歲的小女孩，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，性也好，物質也好，她們要確實
7 H0 e0 J7 J& p/ f/ _. d! W  ]+ s的享用一些東西，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……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，薇薇沒再
- H, }; W' q9 f說下去。
9 i; J- i- X0 G3 o4 A6 _. s
　　「薇薇姐，這樣子很危險。」鹽巴挪動屁股，讓自己更舒坦一點。

- o9 k+ C" a0 K7 t( U( T1 N1 y　　「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，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，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
3 Q2 p' o( g6 T( b; o7 l8 ~性，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，她就會更主動一點。」
6 Y! d1 z8 [# I% a# O
2 f5 t4 D: q# X" a% A4 z　　「喔，喔……危險。」

) k5 b  Z& g, @- ~8 @　　「嗯，多一點危險的感覺，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。」
* N0 q2 N7 B5 j+ h5 @- G, v6 W
: v: s7 Z4 K8 T& d' c3 \9 w/ a) q9 I　　「喔，不行……」

0 U: ?( g. ^4 g7 K! h　　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，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，真是忙得不可開交。薇薇
+ t9 c4 c0 Q9 F% y8 [3 l: N, [$ E上上下下套著，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，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，腰部以下傳來的
感覺一陣強過一陣，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，他心想，如果這時撞了車，恐怕要
上社會版新聞了。
4 X% Z4 S! `8 `: E" L
/ i5 p  u; `3 J- x2 A# J　　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，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，他臉
: S( S: L. B% F7 G又紅了，不過薇薇卻沒發現，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，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
0 o! V& ?) h9 M( H餐。

　　「隆隆隆～～」噴射機起飛了，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，結束這段驚奇之旅。
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! q* m/ _1 L3 K: x　　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，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，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
0 N, y" ?3 z- L0 c- f8 Q& `7 q臨，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，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
唸；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，本來用膠帶纏好了，功能一切正常，但鹽巴左
! ?( ~, Y, H& k看右看覺得不放心，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。

　　戰戰兢兢如臨大敵，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，新安裝的電話響了。

　　「鹽巴嗎？」

　　「我是。」

) B7 _6 D% `) f: }, `3 |+ m" ]0 H　　是秋秋，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？

　　「最近還好嗎？沒看到你的ＩＣＱ，不會是在躲我吧？」
1 F& q/ h9 f) D2 b- _" W
　　「啊，沒有沒有，我把ＩＣＱ殺掉了。」才怪，鹽巴就是在躲他呀！

# H7 \# Q' |7 u/ J8 z　　「沒事，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。」

# y& y, S; Z# Y, c　　「呃……不算什麼啦，自己店裡的東西。」
- n8 E" [# ]/ T$ `5 r
# }: m" U1 V" N) W7 f　　「……」
- X$ d0 n5 }9 [" t
) f! W4 K7 u. X% e0 e6 O# Y　　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，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，這兩個人真
- \% J4 A* g* E$ n8 I3 P% z# j! Y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，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，就待要發作。

$ b6 h* o( M! x2 m5 U/ e( v　　「小波很美對不對？」

3 s9 r, o3 K7 T* r　　「呃……是啊！」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。

- C; Z3 Z+ u5 k　　「你很喜歡她嗎？」

0 y+ N  `, e, L& M9 H$ @; g% t　　「呃……秋秋你……」

- Y  |; F3 Q5 h' S  q) K　　「大男人，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，是就是，不是就不是。」
& e$ ~% P( D+ i. T
( `5 o$ o1 F2 N' f* x　　「……」
2 {" r9 ~# E% r* |2 L& I. R
　　幾天不見，換了話題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，令鹽巴喘不過氣。

　　「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，這個你知道嗎？」
, t; p& y5 V0 z- [" U, f
6 W$ D7 X. S( ]　　「……」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，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。

　　「小波不能沒有我，我很愛她，她也很愛我，勝過她老公，這個你總該知道
$ @" Z: o5 y/ L9 O! @6 N+ a' r4 _% j吧？」
, S6 U9 G7 A2 N# s7 F4 D$ o
5 H7 f1 y+ H% _7 r　　「知……道……」

　　「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？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？」

5 J8 k$ P7 ]8 d1 v　　「呃……我沒這個意思。」

　　「沒這個意思最好，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？」

　　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，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
在作祟，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，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。他跟小波只是
7 D' g" o2 ^! M. |* R. a朋友，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，現在也還是，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。
6 e! n2 Y/ D1 r4 z! x! O9 G
　　「我不是那種人，小波也不是。」
5 h5 k* q  M) o
　　「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，用不著跟我解釋。」
3 H3 J/ S4 B7 Q% Y4 O  Q
　　「是啊，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。」鹽巴火了，竟然在電話裡跟秋
秋槓上。
9 l) a% I5 q& j( P$ Y* I1 T
　　「好，鹽巴，你若真打算攪局，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。」
0 s" W- V6 i2 |4 Y2 j8 v% m
) |0 O" z1 ?7 V$ s& _; Q1 Q8 Q% m　　「不用了，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！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，你不必跟
我說這些，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，而不是我。」
% y% s8 J5 j) |
& Q1 t% v% Q; G2 [& f& X0 Q* e" k　　「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，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，我告訴
你，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，你有種盡管來好了。」

) _+ e# U' F) g　　就這樣，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，鹽巴不甘被誤解，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
& u. P4 o3 ~6 ~有……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，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
9 v( _; E' B) g; Q9 n公室，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。她是鹽巴的媽媽，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
& [0 g4 i/ k, c( U) R2 F1 S孩，就是翠蘭。
( x- t  F5 o! R: n
　　「跟誰講電話？」、「聲音那麼大，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，吵架嗎？」媽媽
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，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
0 L( s$ i3 V# F( X: b0 X) ~: ]過去。「小波是誰啊？」鹽巴心裡大呼不妙，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
/ V% P; s# t- {' i了？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，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、什麼是
ＩＣＱ。

" k% L. x' h1 [; s+ @3 k9 [7 N　　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，「門市的小姐換人啦？」、
% \/ ~# [" E7 X$ X$ Q4 S8 o' f「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？」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。
& g* u9 U6 u& ]: k
　　「你不要嫌我囉嗦，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。」
* }( _' r( E, c2 E/ l
　　「我知道啦，這裡一切都很順利，你就不要多費心了。」

# m8 ^! b9 f; b0 m6 q9 j- @' r　　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，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，鹽巴特地換
8 O: ?# h9 }$ ~2 ^/ n, O( \了一套新被枕。

3 G, }* C/ ]: c. ~& o: E2 ~　　「只一套喔？那我們翠蘭呢？」
; x2 a% c* J9 M/ k/ W% k
　　「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。」
3 c+ X/ n+ M. e! y: u
　　「那你自己睡哪？」
7 ~; A) r: U. `
! ^, q8 t! i; P: t! [$ P+ |  H* S　　「我睡視聽室就好了，那裡有大沙發。」

　　「唉，視聽室怎麼睡？不要不要，翠蘭跟我睡這裡，你去睡客房。」

+ S# N# z3 @4 w% y: ~1 J1 V' l　　「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？」

( I7 x( E3 @+ X% Q% Q! ]+ o3 I　　「不會擠，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。」

% g  U0 W3 D8 n　　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，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，而
; |' D7 I& R* {: k8 e+ e0 E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。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，並對著翠蘭
使眼色，要她過去幫忙。

. c( W6 q. F. q( D- n/ V0 ~　　鹽巴長翠蘭四歲，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，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
係，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，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，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
+ V. u& i2 z' W  }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，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，長大之
, d4 q. c4 ]! M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，不會有人當真，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
些話題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。
1 Y$ a, o. S! P0 C+ l) [; X
　　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，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，國中畢業後就
在家裡幫忙，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，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，皮
7 g  t$ l+ a7 f膚曬得黑亮亮，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，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
4 W5 k4 B6 M+ J, z' B兩樣，但儘管如此，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，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，事實上
$ e& W: D6 ^5 H- `# T* v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。

　　客房空間小，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，
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：「不好意思，我自己拿就可以了。」

! q' I  ]& w) e% P7 k　　「沒關係，我幫你拿。」鹽巴將枕頭提起，這讓翠蘭撲個空，重心偏離，眼
看就要跌跤，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。

1 G  b1 d- A3 s4 t# N1 _+ J　　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，四目交接，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，鹽巴急急忙忙
要爬起來，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，才一接觸，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
& |' |" `+ T% E$ g) _' X+ O觸覺，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，不幸地，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，差點
1 p( _  q9 }6 p; c" T3 C* }連門牙都撞斷。

% b) Y6 l+ W& u" \# d+ c& b0 B　　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，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，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
, t0 {( v* S4 I4 H3 H- k蒸籠的壽桃，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。
5 ]1 n6 _: _' @+ G  ]9 R. @（八）

　　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，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，不過翠蘭被留
/ O/ F' {/ c# f0 v0 U4 S/ W在店裡，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，熟悉熟悉人，也熟悉熟悉店。面對這樣的安
排鹽巴有點受不了，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「老闆娘先修班」，不然怎麼
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。

　　不過受不了也得受，鹽巴怎敢吭聲，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，
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，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，媽媽一出門，鹽巴就把翠蘭
9 W7 r" M2 B- c3 M0 D請到視聽室，來個陽奉陰違。
" _/ D5 B# A; U
　　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，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，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
% I* _5 I; N# X' x, [- J; `3 ~5 y幕，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，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，
那些是喇叭音箱，每個都價值不菲，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，沙發旁邊
# l- A' I* r  w) [5 B& x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，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
小小的搖控器。
% w5 n9 T/ ^" O" E4 b2 N
! P: Y6 L; o5 F8 K" Y) y: m　　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，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，更別說那些堆得
# ~+ v3 z: l. }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。

+ o2 k7 `* U* c: o　　「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。」
3 o0 N1 c4 v" k) k' _4 w6 ~8 W) |$ W
" y4 V8 w& _( S/ M　　「好大喔。」

　　「嘿嘿，還好啦。你喜歡看什麼片，我放給你看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翠蘭沒看過電影，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。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
( N7 p/ i' z8 J' b4 @1 U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，當然啦，還有一些色情片，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
  s- H& ?2 }/ @合適的，正在傷腦筋。

　　「糟糕，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，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。」

+ T. A) a* H' ^; ^* x' }　　「沒關係，不用麻煩了。」
3 k  ^1 l  D% o7 z- J* ^2 B
3 {0 D$ j" x, q/ u, f' K# q　　鹽巴打開電視頻道，正在報新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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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看這個就好了。」
% g1 u. k( ~5 I) _' T2 M7 N: j
3 c2 W0 p/ _1 O( L5 L　　「呃……也好。」鹽巴心想：這麼好打發，不早說。

　　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，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，心裡莫名的興奮，她
; o+ }  P! b( B3 U0 e0 H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，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，難怪爸爸一直
( M4 {& P( O3 c% q: _, x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。
+ F& \8 l0 A- ]4 X+ B, }
　　「這個是控制選台，這是控制音量，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，不
, U7 T) B5 O. f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，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，然
後……」
* Z1 O) }0 f7 N! q% s) {
　　「……」
* |" k$ e0 i' M
　　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，翠蘭聽得暈頭轉向，什麼也沒搞懂，一
0 L" ]4 b+ c% H* k$ _$ I' m3 y臉茫然，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，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，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
心再解釋一遍。

( i  p! S4 a7 t/ q1 x　　「其實很簡單，你就看箭頭，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，向下向左的是變小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，想關掉就再按一次。」
3 ?6 M0 ]0 v& ^. M
* N1 _& q5 q& k, L9 Q. j# g( u　　「……」翠蘭繼續困惑著。

8 w: K3 I' E- [' V　　「呃……不過，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。」鹽巴也放棄了。

  n9 U4 n7 q0 y9 o6 K　　「我看電視就好了，你去忙吧。」

　　「好，那你自己慢慢看，我不陪你了，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。」
# O: O4 P7 L( l6 P2 e
　　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，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，於是這位鄉村姑
& _. K/ Z7 f% |, f0 _/ c6 K* g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，那是控制冷氣機的。

　　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，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，這件事他必須
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，而且不容易做得
好。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，卻是沒說幾點鐘，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，
7 ?; m- _" f' I6 `+ U( x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，他轉著手中的筆，一份報表放在桌上，他一個字也沒看進
/ W) w- R' q9 S去，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。
$ {9 F' }7 D+ c
　　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，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，那更是熱鍋裡煎
- w+ q/ Y1 z' {# B9 W8 p! ]2 ^熬，沒一會兒，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。每當這種感覺出現，鹽巴
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，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，包括薇薇
+ k& `# S  R* U+ T姐在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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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`( u& I4 x1 X) g, q# b' F　　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，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，
4 r- |. Y( I$ \2 B5 L9 I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，吹得翠蘭很不舒服，她想起鹽巴說的，向上的箭頭就是
變大，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，想說溫度可以調
高些，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，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，怎麼冷氣的溫度
  ~1 u% K% F" r3 I* o5 z6 A  O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。

8 n4 ?! y, B+ A; N; G/ K/ h　　『這該怎麼辦？』她想一想，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，希望室內溫
度可以不要這麼冷，但是過了幾分鐘，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，翠蘭這才想到
3 g/ n: @$ T; g6 M* N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。

2 O8 `5 C* n" _" [2 z: Z" C　　「奇怪，我記得是這支呀。」
2 w8 c2 @  A* E5 Z
　　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，往箭頭按了幾下，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，她又
試試另外的按鈕，忽然，身旁機器「嘟」的一聲亮了起來，並且開始撥放音樂，
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，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，她試了別的按
6 R) Z/ b) k3 \$ A' ]鈕，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，這實在是太有趣了。

　　「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。」

　　翠蘭不管空調，也不看電視了，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，她回想剛
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，東按西按嘗試著，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，她還是搞不懂
! i1 P% M9 J& b; y9 A大部份的功能，抬頭一看，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，聲音也都不
見了，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，她開始有點緊張，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。

* W1 P* h% W% \9 Q/ |/ s' U# e　　「完了完了。」

9 _0 S: a* j, o3 t5 ^/ @　　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，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，她努力嘗試要關掉
( o% I2 J4 h4 H. A1 v這些機器，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，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，高解析度
的精緻畫面，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，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。
! L' L0 X0 S1 `9 ?
　　「哇，好棒的電影喔。」
' @% F* b* I# h9 h# Y
5 I) P* ^4 L- ?1 ^6 \/ I; `　　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，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，因為影片的聲
# m( M& k/ ?$ r0 u  @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，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。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
# B% S% O( B- T: N- e美女，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，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，翠
# d3 b* k* m4 H& F3 x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。

/ R# }1 {6 i, O. O8 E　　沒多久，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，頭不再晃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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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，在房間裡，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，雙手不
6 g% d+ |; b8 ?$ g9 r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，表情很是陶醉，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。影片的
鏡頭越拉越近，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，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
$ Z' y& X. w# P  q! b* I  ^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，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，她簡直是看呆了，當纖細的
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，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。

　　「原來是長這樣。」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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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，他還沒看完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
/ S1 ~1 i! u4 d: E4 Y自己都忘了，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，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，加上身歷聲
+ J" X+ i! |+ X. ^; |的環場音效沒錯，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。翠蘭看了，覺得心頭的部位一
# q7 X( `4 U# X3 E1 {  [  S1 b直在抽蓄，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，反而是放下搖控器，
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，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。
. r/ d3 U! g/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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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~+ f' y1 f# _( ^
8 }9 j7 w( D! T! \+ ~　　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，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
不大的工廠，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，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
2 w% F9 h7 r( A6 p8 M: [工作。服飾店的老闆姓周，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，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，
8 I& r2 f' C- G0 `/ K* i- U周老闆為人慷慨，又樂於提攜後進，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，進公司短短兩年就
/ e. _* F5 @% u升他做廠長，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，而自己則退居幕後。
) e# m5 R. Q7 V; q
5 S- D% s  }* ~+ T, x2 E2 h　　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，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
巴，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，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，這麼一來，鹽巴便正式
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。

3 H; n0 A$ K+ l+ ~" X　　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，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，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
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。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，那才是
/ y' o7 q0 |# `7 A7 c他興趣的所在，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
& b" G) A7 g( y7 J. J  l! s2 ?式，像那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就是他從物色布料，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
品。對鹽巴來說，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，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，那種成
' _/ n( i# _2 x2 \; \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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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放下報表，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。

　　「你今天沒有穿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呀？」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。

　　「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？場合不對啦。」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，現正在小
) Y% d0 E2 ^  c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，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還差不多。

# |$ E, o( Y2 p1 M& N  u　　「說得也是。」

　　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，她們兩人剛剛下課，直接從學校過
來，小波還是老樣子，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，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
" H" ~) ]3 s8 ?0 ?- |邊框的眼鏡，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，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，和活潑的
+ G. _6 K( k7 {, v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，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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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位是我的好朋友，李儀婷，李老師。」
, ^# W/ w0 L9 t3 N" A5 }
　　「這位是我的網友，鹽……」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，她想：要說
眼前這男人叫做「鹽巴」，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。

　　「嚴百順，百依百順的百順，歡迎歡迎。」

5 ]) g0 E6 D# {3 h+ J) @　　「嚴先生你好。」

% H2 v% _! }# W　　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，鹽巴也點頭回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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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W1 s3 A2 V! e9 I9 r2 j# L. {) A　　「鹽巴，你的名字好俗氣喔。」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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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A' a) e! o- ]　　「是嗎？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，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
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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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r+ U' ?0 ~6 d0 q% i　　「你媽真的在台北呀！」小波驚訝地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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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難道還騙你不成，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，她現在到汐止去了，說
) G. F+ x, a  |+ _+ [! ?4 n不定等一下就回來，今晚她就睡這樓上，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。」鹽巴指
. c; }3 D9 H# Q7 h/ V* l' g8 z了指天花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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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c8 p3 I% z$ G% k4 D　　小波吐吐舌頭，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，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
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，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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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O  b! S! X% @$ ~　　「嚴先生，你真是服裝的專家。」李老師開始對「網友」這兩個字有新的看
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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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哪裡哪裡，只是要靠這行吃飯，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。」

, i0 C% `# m% P4 e　　「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。」

3 c9 `4 p) e- L: I) d, Y1 c5 U1 I　　「我是科班出身的，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，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，
前年才把店頂下來，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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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m* W5 q7 M( `: y& t# T2 g　　「好了不起，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……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
7 t, ]' B4 [" p$ q5 v( d, W囉。」
" G+ ~) O+ _+ |
　　「呵，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，已經好久沒動筆了，嗯……對了，小波有一
件我設計的洋裝，你可以先看看，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。」

　　「真的嗎？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。」

9 f' C$ X0 T- Z9 c　　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，笑得很開心。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，她
0 ?2 G' Q$ ]" x' e8 E8 Y* [. T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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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d; ?- P6 Q8 `* d　　「你說的是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嗎？」

6 m+ z4 {0 @9 J; o" W6 Q% Q　　「對呀，就是深藍色的那件。」

) s0 P8 r/ u" j: p6 n6 Y) k　　「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？」

　　「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，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，怎樣？
! G  S3 i1 w! @0 U5 p% U不錯吧。」

2 s1 w8 t; X. o, p3 Z* S% [　　「你怎麼沒跟我說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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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又沒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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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`5 ]% }# q& @6 f　　「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？」小波頭低低的，聲音也低低的，像是做錯
* D- h1 g& P0 R& a) C( _% @  p事的小孩。

　　「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？而且，不是跟你說過了，那是最後一件，那種
( r3 ?  n4 C' f+ u/ O0 t$ Z$ n" U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。」

# w( b8 j9 u2 s. Y. W# T　　「啊，怎麼辦？我還想要一件耶。」

7 V  n/ [  r& a" X　　「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，她如果也喜歡，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，只
9 e* \3 s8 J. d: G* m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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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u# ^( w! \7 P" U" c/ @) \　　「可是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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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@/ N: L3 _  m* n　　「你別擔心，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。」

　　「不是啦，我是說它……已經壞掉了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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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壞掉了？」

% |  K& F$ L5 W; |1 H: Y　　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，一進到辦公室，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
; q& c2 O. [& t! O2 `7 _9 n' e給鹽巴，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，據說裡頭躺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，鹽巴搞
& i! U8 f; k! `1 p" U4 Y! n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，也不清楚「傑作」為何變成了「屍體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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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管，你要負責幫我修好。」小波眼眶又紅了。

! Z/ h. k" ~* D' X* Q% u9 e9 O' o　　「壞到什麼程度？肩帶斷了嗎？」鹽巴要打開紙袋，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。

, z& ?4 F0 I( V: H& r　　「不許開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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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o% P7 j! H& c. x5 q　　「嚇！幹嘛這麼兇，不打開怎麼看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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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管！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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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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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它壞掉了，對不起……」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。

2 t) \' K) E2 G" f9 c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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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哇～我不是故意的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～嗚嗚～～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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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{% L' j. \2 J" y! Y　　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，最後竟失控，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
來，可憐的鹽巴，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，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，
: s1 r4 o  ]2 L鹽巴輕拍著小波，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。不過，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
在辦公室門口，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，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，門內則
是一人哭紅了眼，一人急得想哭。

) n! _' Y" C, ~# X2 Y8 f2 M3 P8 J　　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，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，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
: H6 e: I2 ~, K8 g' U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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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九）

% O/ Q# ^+ V2 I- [* g　　「那個人是小波嗎？」

　　「她是你女朋友嗎？」

% N4 x) d, w* \. ^　　「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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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F# d0 I! p& R/ ]* _  x　　不用嚴媽媽逼問，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，為什麼「義大利名師的傑
9 F3 U7 f5 O/ m' G$ O/ G6 t作」會壞掉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，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，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
什麼哭得那麼傷心。

　　「沒有沒有，什麼事都沒有啦。」

　　「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，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。」

　　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，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，完全無視於鹽巴的
否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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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是啦，沒有啦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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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{$ g) ?4 {/ I% s　　「你們是怎麼認識的？」

　　「網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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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？在馬路上認識的喔？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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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o; d$ `# Y$ x, @　　「不是馬路，是電腦啦，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，她不是我的女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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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|; E% E/ N8 ~, |1 v　　「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，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，我們快
3 H% q# a. @$ s4 Q% G7 B要落伍了，我跟你說喔，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，那種比較會生。」

( D0 H6 u. [9 G+ x# w9 W) ~1 m　　「啊！你在說什麼啦！」

　　鹽巴快昏倒了，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，一點點蛛絲馬跡
4 E# q7 y2 E: `! a4 l: T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，鹽巴越是辯解，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
豐富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。

　　「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，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，但是要放感
* t5 s2 K1 F% U6 {7 v* n) Y9 W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，找錯對象放錯感情，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
苦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& i, y5 X1 H3 |/ B& U6 |3 ~　　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，「找錯對象放錯感情」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
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。

( c# q# e( w8 }" ~. y　　「結婚是一輩子的事，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，那是會損陰德
7 h" a  r2 S' X( `6 Y/ a9 T的，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。」

3 M/ H! f& a# J" V1 ?5 N/ L　　「好好好，我知道了。」

　　「這個小波幾歲？屬什麼的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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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}. d. `# f6 p; b, b* ~! j　　「呃……不知道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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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要記住，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，差三歲的也不合，還有……」

　　「啊，她不是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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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l% F  d7 p+ b! {7 [1 s8 P# d$ c  e　　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，交代這又交代那，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，
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，有老公了，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，
5 p4 r4 s/ s' \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，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。
! d7 ]6 a- j" l3 z) y
　　「嗯，對了，翠蘭呢？怎麼沒看到她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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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。」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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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想再爬樓梯了，去叫她下來，一起去吃飯。」

　　鹽巴如釋重負，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，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
4 d0 v: I8 S1 m, v的視聽室。

　　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，等了一會兒，裡頭沒有任何反應，他想翠蘭可能
  g1 X* Z  d% ^( }是睡著了，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，沒聽到敲門聲，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
聽室的隔音門推開，就在這當兒，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，鹽巴愣了一下，
" q2 t+ [; }" q+ a隨著門縫越來越大，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，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
1 a- A! ^/ ?% N: m* |9 k1 B翠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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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天……天啊！」

3 q' a/ d0 w: h　　「嚴哥哥……我……」
+ h6 l( S2 e( q  Q
5 t, J0 G& f3 w4 f　　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，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，眼神混濁而呆
滯，樣子實在不雅，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。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
長抱枕，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，還不時間歇地擺動，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
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0 G9 C5 Y7 E5 ^! N6 Z! }7 M8 V
. j4 L8 v7 x# J+ _) n3 W　　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，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
8 U  Y4 |% [4 I傳來，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，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，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
切掉，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。

　　「翠蘭你先起來一下，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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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~+ }) x% `8 o9 T) b　　「好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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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X! \3 Y3 B& b& w7 [! i1 K　　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，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，抖得連聲音都變了，鹽
巴見她站不起來，想要伸手拉她一把，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，人卻還坐在沙發
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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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嚴哥哥……我好難過……喔……」

" x0 T* r0 B8 r4 V7 G　　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，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，剛
9 b, U& j7 i* K- z. i2 Q+ }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，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，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
/ R+ v) p9 M2 J位。

9 N1 h$ U  W# k5 X4 X　　「啊，翠蘭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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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d. A# W. _' \* D　　「對不起，嚴哥哥，我真的好難過，怎麼會這樣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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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，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，
0 [1 B. X2 E7 V8 v2 D7 T( ~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，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，像是聞到血腥
味的鯊魚一般，精神數倍抖擻。

$ h8 c4 N. h; [+ x8 X1 T　　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，『理智！理智！』，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，
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，還好，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，就
# d# t3 J) M5 y; }  m被丟在沙發下面，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，因為影片結束了。
4 \; B: V6 l& @: O* n+ z+ e
' T7 w( ?( W! b( F5 K$ M　　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，室內一片寧靜，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
吸聲，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。

3 M' p" z, _! v* ]3 a　　「嚴哥哥，我好像生病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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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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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f% B' j, O2 ]4 B# b  }: e　　「我身體一直抖，好像還有點發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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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去吃飯吧。」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。

　　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，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，眼睛瞪得好大，因為
+ l$ @  H0 @0 p, h5 R! i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，她拎起裙子，偷偷低下頭去，看見一
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，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。

! a2 X3 w$ V" b; N5 r) C: g! G　　『完了，我尿床了……』

　　『怎麼會這樣？』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，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
3 B( K) |% q0 S% F1 V$ v  a8 J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。
" L  H) E9 U$ F( w
/ ]% W9 z3 w. v- _　　「吶……」鹽巴遞上衛生紙，那紙盒抖得好厲害。

4 w$ I! J. G4 |, S$ M　　「嚴哥哥，對不起……」
+ f* G) r: y% K- B
0 I1 z  e. B0 {! ~! u& }5 p　　「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。」

　　鹽巴不行了，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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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; ^7 f  f# U; U6 S. H0 l$ k) R　　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，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，一個是
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，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，正播放
  B7 W9 {4 N4 L3 U2 w4 e, ~5 q一樣的情節，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，久久揮之不去。
$ D0 c3 v; X9 v* T3 M
: l$ l. `& T- d# ?　　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，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，沒想到
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，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，才碰觸，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
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，攪得她心頭麻癢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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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S! B) D+ |' j% m: i* D$ L) N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翠蘭滑下床來，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，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，
1 e  H4 R* ]  v: H: V她禁不住好奇心，決定要去尋找自己。

　　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，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，他猜想媽
1 P# h. q! L9 @5 s# A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，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
情片，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。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
看到的片子收起來，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，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，剩下簡單的
電視、ＤＶＤ跟冷氣，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，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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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|6 }5 r& l1 T) e: n: n. f　　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，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
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，鹽巴從表情猜測，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。
1 Y% L) l5 M+ \! ~* d% _* R* l6 S+ @
* }1 Z5 b1 H8 V: ]5 K　　翠蘭沒有開口說話，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，「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
覺……」，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，如今還差一部份，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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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過，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，並非性愛不吸引
! E; a7 D/ M2 w7 S; t1 h! R人，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，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，怎知這回他
- S. ^1 j. k' R( _" m! u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，只遇上了一大堆痛，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，可是她並
. T' @; A8 e' K5 A2 H沒有，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，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，鹽
4 g! h4 M5 N# s% T8 k7 |. N巴有點不忍心，可是卻又停不下來。

　　「快好了，快好了。」

　　什麼叫「快好了」？尋思間，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，翠蘭下
$ n/ k* p) G2 a! e  V唇都咬出血來，忍住不出聲，她想，萬一真的叫出聲音，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，
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，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，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。

; p6 Q6 b& n7 Q& u, @) z　　「對不起，弄痛你了。」
6 Y2 x9 Q. w" g8 P- @9 c) k
+ E: w0 z1 j8 ?: A% Z　　「不……」
, r3 v* X9 q" @8 ?5 O  c3 L
; L% w  X/ P4 H( p　　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，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，像
" m7 I1 H7 Q0 u/ V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，有點不知所措，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，
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，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，各自
! z1 i2 u( J. c  a6 D% P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。

% l2 J* n  q& t7 u8 e+ Y　　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，鹽巴拉起褲子，心裡摸索著話題。

　　「我租了連續劇，是讓你明天看的。」

　　「謝謝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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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q! v$ C( w& O　　「呃，不客氣。」

　　鹽巴覺得自己好蠢，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。

　　「嚴哥哥，我該回去睡覺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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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，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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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，況且，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「神」睡得正熟
的時候趕快回房去，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，以嚴媽媽的個性，萬一撞見這回事
絕不會好收拾的。

- G; ^5 l3 S1 U% M　　深夜裡，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，有時像是在思索，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，
) z5 q9 h# X( K4 C" |: C- l最後他索性不睡了，披上外套走下樓梯，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，映入
4 w2 l$ [4 g+ v& D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，那是小波帶來的，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，
當看到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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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[* _7 f5 V+ l) Q4 ]　　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，他將「屍體」翻來覆
1 `8 f1 ^3 G+ N% }$ l, _9 t去，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，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，嘗試著去拼湊
. I/ Y, f" _9 A" H7 ~那一段未知的時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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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，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？鹽巴再次仔細查看
5 x+ o8 N' ]9 C8 d7 u, J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，否定了這個推測，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
4 n: Y& R" g& P: g5 h( ^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。
) E" e0 l* k! b1 d- G
' L  l; O4 h# Q- ^　　「難道是她的老公？還是秋秋？還是……歹徒？」

+ P, L/ a2 h* y　　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，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，因為，最
. F2 v% B) Q! y# n' b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，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
, n2 _, i9 j0 ?3 H/ D) U% F, B2 ]- ~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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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絕對不可能！」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，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
秋二人。

- v0 s# h" r* Q# a3 L" a0 M　　「大概是老公吧，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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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，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。男人都希
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，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，如果是跟別
5 O3 ^  x6 K. e* r的男人約會去，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。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
8 c" ~- z& S& f: Y$ \途，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，心中又是一痛，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
友的車一定更難受。
& C1 A% F4 \! P
2 x% ]3 @" T1 D; M2 o　　「所以，他把洋裝給撕破了。」
$ r( q  U, D% F; [
$ F) P4 [& ?( z3 J8 \& S　　「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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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如此看來，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，像秋秋一樣。」
' y9 j2 j$ M. L' c, J& R9 [& O
9 q* u* k' b5 I' ^5 Y- I; X' W, l　　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，心裡也不是滋味，他送小波洋裝干秋
秋什麼事，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，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
子。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，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，顯然拉扯的
力道極為猛烈，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，這讓鹽巴又連想到「歹徒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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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，那肯定氣壞了，像秋秋一樣。」

- y  ]' H$ W. [% |) b+ n, Q　　「嗯……」

) w6 V& o2 Y9 [% ]  u: b& K% |5 c　　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，約莫有十公分長，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
- @$ Y/ Q$ S8 B9 K* ^9 }起來卻是不行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，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，就在鹽巴
$ |# j# G; H# W0 V% {& J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，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。
" Q& L$ B: c/ O( T/ U0 b. U
　　「秋秋……」

　　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，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
去。

　　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，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
片零零散散，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，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，他決
/ X8 x" D5 M# X  ]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，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，鹽巴
8 p* H/ Z( p3 W' `. x0 V, K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，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。

. Y& ~0 u# k$ Y7 `# A　　鹽巴埋首在桌燈下，偶爾抬起頭來，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，他
閉上眼睛，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，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，正如擁她在懷裡一
樣，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，他便已清楚明白，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
8 E8 X* v$ A0 c2 h+ `6 H自己所愛的人。
! T% d8 u# l0 G& X# U! T' A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十）
5 Z. @2 b+ }8 O7 k; q' W8 O9 f
+ I% k! X1 U/ ]0 D% E1 J　　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，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
淡，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，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，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
& m+ T2 l% ^% v3 G+ o3 o- U; Q9 ^捨，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，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
勇氣，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。

% j+ A8 A% {4 r% P1 i　　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、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，情急之下竟然
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，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，原本希望藉此勾起
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，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，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
( t9 i: {8 v* f, ?  R' a上了。

　　另一方面，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，他覺得
8 W8 h+ J5 H7 E% ?" O) `機會就快到了，好運即將輪到自己，他不停地打電話、傳簡訊、寄信件給小波，
訴說自己的孤獨，搞得小波心煩不已。
" m3 s( s. T# e
　　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，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，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
. D0 O6 }; c( V- f) U裡，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，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，只
9 A* I1 _) g) N  h+ ?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，不只是手機的，還有家裡的。

# ~) Q8 I$ t) P- Q& e　　「為什麼要換電話？」
  K9 Q) B6 G! q
) a) Y9 g/ ^# L) l5 M2 l. `　　「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，很討厭。」
- `# E% f  ~7 ^, s% v4 S1 J# Z
　　「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？」
2 o( ~4 q$ Z5 n
, A# v, D0 y' C! c# G2 _! O　　「呃……你有接過嗎？」
7 i5 @5 e# `7 x! f* j# @8 {
　　「接過幾通，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。」

- a; K3 q6 n* }　　「喔，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！所以還是換掉好了。」
! j# H4 Y, x1 g8 ~
/ K, b* y$ `  }: t　　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，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，不過小波還是堅
2 p$ X8 I7 p  M: j. I持把電話給換了。當然，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。

　　鹽巴：「為什麼要換電話？」
- ^  r" W) K4 P0 z" F
1 t7 L# n- ^- @. X: m7 v: c　　小波：「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。」

! q0 H: ?, a2 T: [" w0 |9 K* r* D" O( u　　鹽巴：「是秋秋嗎？」
6 q7 F6 y2 v) H* m; B8 N* X
6 }! u5 Y' k: |0 w0 R! x0 P　　小波：「……不知道。」

7 d6 \  v% q5 a; }) P　　鹽巴：「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？」
+ c$ R7 m0 j+ R5 \; \# ]
　　小波：「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。」

! j. q+ f6 i) T+ Q9 l　　鹽巴：「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，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2 U6 U2 w+ j. m* V) k
2 R" G: C' J1 q( S; [6 \2 k　　小波：「鹽巴，我不想再提他了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？」

7 U' t, q" J8 x5 ], z% d- I$ F　　小波：「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？」

& W$ [$ R9 C+ e$ c% g! r* s　　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，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，後來因為鹽巴
+ u- I8 H1 f6 ?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。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，自從那晚之後，講
$ j0 R2 X# E+ u+ j4 x7 N9 c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，連視線都不敢交接，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
, r/ V6 F4 r0 N, F鏡頭。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，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，她學會換片
了，也會調整環場音效，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，免得又出了意外。
* k# d% c! I- `4 W  ~& a, k% P
8 v/ g' B. p; O: @　　「你媽回去了？」
9 b5 K2 |7 t+ S- m* ?
　　「嗯，昨天走。」

　　小波下了ＩＣＱ，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。

5 Y3 w& l! M8 S4 t4 H' d: {% r: _3 C　　「什麼時候結婚吶？」小波笑吟吟地問。
: n( i* K" [. t6 [- o
　　「啊？」
  G9 \2 [: o1 E$ T( y! [
　　「不是來相親的嗎？」
$ P9 S: J; r. O9 F; c
　　「沒什麼感覺耶，不可能吧？」

　　「『吧？』，不太確定的樣子喔！怎麼？長得不好嗎？」小波托著下巴，調
皮地問。

　　「倒是不會，只是……喂！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？我問你，秋秋為什麼要撕
破我的洋裝？」

7 R( ~/ o: \3 L( U2 A" T7 P　　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，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，她蹙著眉盯著
$ U1 A+ ^( N* Y, _& W0 C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，究竟要從何說起，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室內的空氣
* `3 w. Y, T* C) p# F2 f絲毫沒有流動，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。
. C: X3 z1 |5 Z- r8 ]2 @$ g2 \
/ M  M8 p! J9 J. ^　　「他在懲罰我。」
! q. @3 B, h8 c9 f$ L
　　「……」
3 `3 y0 j% B" z9 P7 I
4 B" r: B6 o5 T- T4 t, x　　「他侵犯我。」
) k% x5 J. h$ N4 S! i
! A7 U& U1 B6 s$ t7 u) O　　「……」

" q" a7 x7 }, M2 C9 }' I　　小波哽咽地說著，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，他
的拳頭握得好緊，心在滴血。

( {* G9 |* g+ T1 H& `　　「他扯斷你的洋裝，然後，然後……他強……哇哇……」

　　「豈有此理！豈有此理！真是豈有此理……」

　　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，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，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
得唏哩嘩啦。辦公室的空間不大，鹽巴每走個五、六步就繞了一圈，每繞一圈他
1 p; S; Y8 F! n% d/ b) G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，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，卻又不知想起什麼，頭一撇繼續
/ T! y+ G# X. w兜圈子。

! B' m! A: l) m! Z　　小波哭得很傷心，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，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
走去，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，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，趁著鹽巴又來到身
後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：「喂！你就只會轉圓圈，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
0 k3 D& Q% G% t  Q3 B' A啊？」

　　「喔！」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，但
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。
3 {- F' f; z& @
　　「你這個蠢蛋！」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。

　　「喔，小姐，我的心好痛。」
( J' v1 u+ N0 Z0 K' A& S) B6 x8 C
( m5 {3 Y7 g, C( s2 L4 h* F2 a　　「哼！你的心才不會痛咧！」
3 ^! M, }* H1 h- D) S
$ d" O; L* k0 c; R' a: w* {5 v　　「會啦，真的。」
! ?, R" V4 I" t( p
2 g* ~1 ?# \/ R6 h- ^, N/ `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
. M0 t( {0 G+ J. R3 I　　「真的。」
( N% X% H+ x& c; l! y* j' `, p" w
# r, W9 H( Z% c: Y0 a3 H) U# }　　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，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，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，這會兒
/ E0 H5 d( ~0 D- c. W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，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，酸
3 r4 u! J/ E9 Z1 g$ m3 v8 o酸甜甜的。

( e0 h8 \- L& I  ]/ M5 c　　「換電話是為了他嗎？」
$ F* E. D8 N7 O. J& y
　　「嗯，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，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。」

- @6 q, m# t& f　　「他真的會這麼做嗎？這樣子很不道德吧！」
( F  O6 E: v5 b: i3 |! {
7 X! G& n! @. I. H; ?　　「不道德？唉……」
: v. {3 m$ N( i- A( Z5 y
6 p! A2 X' u4 d3 z. ]; t( J4 }! @　　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，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？那介入
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？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？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
' m: A4 g; ]' U4 \8 e' ?1 [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？
: |; J" @! ]$ H* e5 ]* s! M
7 X# _" o0 T2 A$ n+ i* i2 P( b　　「難怪薇薇姐說，只管『要不要』比考慮『該不該』來得單純多了。」
" ~) t# f. v* }- t+ s* D) y4 ^
, O: V: s  k7 O; E) i　　「是啊，但就怕要的太多，到時候還不起。」
! E2 Q" |2 \2 ?; s! c
　　「還不起？」
6 @' w" n$ A- M! I' k4 ^$ R
2 \, D1 F6 H9 j  i( s0 b( m　　「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，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，而我卻……」

　　「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？」

　　「也許吧，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，如今一旦要失去了，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
( l5 G* {, C- h/ [( m& a要償還的。」

: }- _* ?, c* F9 R: ?- @$ c　　「償還？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？」

　　「唉……好可惜，我好喜歡那件衣服，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
的補償，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。」

0 ]4 J/ _% _6 O; N5 [/ |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
% g' m7 J4 [' [2 ^' j& w) J+ ~　　鹽巴一面起身，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，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，等到辦公
7 p& T1 _6 P) r室的衣櫃被打開，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，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
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，正是那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只是如今死而復
活，浴火重生，真該稱為「嚴百順大師的傑作」。
- y  R: ~5 m7 x
6 ]% b: @- N$ o! {0 L1 p* ~8 E　　「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！」

　　「哇！」小波又是驚又是喜，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，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
確實是原來的洋裝。

, G+ M1 S6 }0 M! o3 q. `' M  c　　「去試試看吧！」

$ U2 [0 J* F  ~" [: s' N6 J, W+ C　　「你真的好厲害喔！」小波接過洋裝，眼淚又掉下來了。
3 K5 B3 K9 C0 w0 e! M
　　「你真的很愛哭耶，高興也哭，傷心也哭。」

　　「哪有！」小波吸了吸鼻涕，就要轉身去試衣服。
. x/ f, q. N6 `% a
　　「等一下。」
, ^* ?5 Y+ Q5 J2 s
　　「嗯？」
" @, G$ }, \/ h% i
3 S6 _9 s# K$ {0 t: D5 u% X$ [  h　　「記得這個要脫下來。」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，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
試。
# m+ Z. [0 y4 d" _
  z1 c) X4 Y2 O　　「色鬼！」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，留下鹽巴一人在
- @7 N+ s) b$ e0 Q9 A辦公室裡傻笑。
) V; G+ Q+ w2 L
　　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，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
特殊的意義，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，小波希望它
被修復，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，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。
4 Y- D2 Y, R( o! S: }
* ~$ Q3 }! O" J" x1 [　　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，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
$ G9 E! k0 r9 N& T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，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，這件洋裝
也不可能再放光芒。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，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
; O9 K) p2 ~4 [) }口被補上了細蕾絲，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，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
9 S0 ^# L4 g! \6 w& G- \來，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。
+ w1 z- w& |+ S, l; C7 L# M
　　「……」不知為什麼，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，他再度
轉身打開衣櫃，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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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是……」
8 C( {) j6 l' A  i# n* S
- a8 b& @: ~9 ~% _0 W% ~　　「你試試看合不合腳。」
' |- R9 Y+ w( R  Z2 a6 s
  R. o1 B" x) K　　「鹽巴，你……」

& n$ v6 L5 g) k3 `# I7 q　　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，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，差點就
* H: f1 d$ d3 F3 r; ~( ^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，連話都說不清楚。
  j9 x( |; H! i* f2 e8 A, _9 W
　　「還、還、還不錯吧！」

  Y4 Q$ G. o* r+ b# g' J! M$ E7 G　　「你，為什麼對我這麼好？」小波向前一步，與鹽巴貼得好近。
8 b% Y5 a# O, P! |
2 z1 s3 Z) A& ?* f$ t　　「我、我沒有啊！」

- C6 M, A6 u2 a　　「你愛不愛我？」

0 ~( x7 d1 \+ y" ]+ C: {- l( a( H　　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，被問得全身酥麻，他感覺到自己在點
頭，偷偷的，怕被別人看見。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，眼睛對著眼睛，呼吸對著
6 l3 |6 |6 h# J- G9 b( r1 i6 f0 l  r呼吸，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，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
+ i% @+ b0 T- Z' }去。
; A; G9 p4 D# N7 _7 }( ?
$ x2 ~" w, j! @3 n4 d  f( [7 O　　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，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與「嚴百順
$ C7 U# t6 _) A# i9 F$ Z0 F. y9 B大師的傑作」有什麼分別？「婚姻的第三者」與「外遇的第三者」有什麼分別？
「要不要」與「該不該」有什麼分別？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，也顯得不重要
了，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，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。

　　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，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：「今天不行。」

9 x2 k/ r. J! k4 Y8 U: i4 ]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
6 `' u) Q- y; z" ]8 I! M! ~　　「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，所以不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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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喔，沒關係，我願意等。」

7 m  J& I  H0 v- p, p: I" I, O　　等？小波搖搖頭，表情有點苦，她走下高跟鞋，換回原本穿的布鞋。

3 N5 v0 _1 W, n' z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要等什麼？」

　　「等……等你啊！」
) Q! F) |9 j& R$ E" n# C
) [+ _2 k: F7 s, ^5 W　　「別傻了。」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，嘆了一口氣：「鹽巴……」

% j5 {! e" K5 w0 i5 x( w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我是不是又走錯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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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　　　　（十一）

! }- b- ?6 [$ X: D5 F7 \　　學校開始期末考了，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，小波從出試題，改考卷到核算
5 M( @! t' y4 M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。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，但對初戀
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，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，
$ {0 L/ v- h9 r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，為了見一面，看看她的笑容，為了說幾句話，聽聽她的
& k. K3 o, @  |" ]* L" N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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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鹽巴，你真的對我很好。」
& u1 l- H5 n" C. @9 ]$ \7 D
1 I8 W# j. Z9 a  T$ Y' A  W　　「還好啦，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。」

% O% _1 f; C8 @/ u  A4 g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真的很蠢，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，而不
/ ^7 X/ t: J/ T% a' ?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，你知道嗎。」

' \" e' C3 G0 H  q' |" U　　「蔥油餅不好吃嗎？」
- W0 Y$ L8 ^. l# f. t; h1 _9 Z
　　「哎呀！不是啦。」

　　「好，好，我知道你的意思。」

　　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，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，兩個人就這樣躲
在車子裡，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，一面嘻嘻哈哈聊著。
5 I1 J" }- W4 v6 B; d+ U0 b
　　「小波，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？」

; V1 ~+ T7 g+ ^　　「是啊，那個人好恐怖喔，而且好尷尬。」
& b9 Z1 E- N# _2 V
* r, {/ U% ?4 _, B　　「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，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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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。」

　　「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。對了，你喜歡出國旅行嗎？」

　　「嚴大老闆，我是個土包子，根本沒出過國耶，哪像你這般好命，你要不要
帶我去玩呀？」

- \2 L: L, s8 Y7 ], e3 ?# @　　「那有什麼問題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，目標法國巴黎。」

　　「哈哈哈，說得跟真的一樣。」

　　「本來就是真的呀，旅費全看我的。」
# I' U' F3 S) \9 S( m
　　「蠢蛋哥哥，那我老公跟小孩呢？」

# y( Y9 v3 N8 V# |* ~　　「呃……」

　　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
: u3 K) ^% J3 F9 o% S1 F; r6 p月不管，自己跑去逍遙，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，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。只是
" O9 R9 T5 }5 }( Z# G5 X( w! s- D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，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，這是
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，鹽巴也不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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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關係，也許以後還有機會，我等你。」
$ h0 ]. U2 ~& y: t& C/ W
# \. m4 j; M+ u6 f8 p　　「以後會有機會……嗎？」

1 f- i9 i; {- Z0 D9 s, V　　「會吧，我們會有機會的。」

　　「鹽巴，我知道你對我很好，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，不可能有
多大的改變呀。」

　　「不會有問題的，我願意等。」

　　「鹽巴……」

' P# p$ M6 J8 _　　等什麼？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？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？
他們兩人都沒把握，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，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
: o9 J1 ?7 \4 y0 Q* A9 |麼，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，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，讓音樂充滿在對將
來的困惑中，他想，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。
9 T$ N' @% l) k/ x5 s, m" R5 P9 J
$ f3 S4 J4 W. a5 z2 z　　「我等一下送你回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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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行，那我的機車誰騎？」
( D, m( W9 h2 u/ L$ O7 f7 G$ [
9 D6 J  C& F: g5 w0 A　　「就放學校裡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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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行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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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~) J1 L2 `" l. V$ }6 R/ O2 G  X3 ^　　「我去接你。」

　　「不行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不行！不行！不行！」鹽巴腦袋裡嗡嗡響，心情掉到谷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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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，白天也不下樓辦公，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
邊看色情片，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，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
# E9 n0 A2 `; k洩的欲求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，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
5 J$ [( T( w8 O3 i( q: {& @) z來，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，等著見小波一面，跟她在車子小聚。

　　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，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。

# j$ ^& e7 a1 r* K7 P3 n　　「我不問你的過去，也不要你的未來，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，把握當下的快
樂就好。」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，炯炯發光。
0 l$ n! P, A3 J4 {+ R
; Z/ F1 A1 G, \# `" w! X( a+ L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好像哲學家喔。」

2 ^7 ~8 g  U9 ~. ]: h6 H! \& v　　「唉，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。」

1 a4 D# _+ z. }  ]! k6 {0 I　　「哲學家哥哥，你這是在誇獎我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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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說呢？愛哭鬼。」
9 F0 D5 v6 C( h+ c4 c2 o: u
5 l# t% F9 a3 W7 r! p& d: _　　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，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，他們相約每一
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，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，攪得車
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。

　　「學校明天就放假了，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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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耶，真的嗎？那我們要去哪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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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E  x! v9 n; i5 }' N　　「看你呀。」小波吟吟地笑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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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E) I5 e6 b) P' T　　「那我要去……嘿嘿。」

( b& Q( V& N7 I( U! O　　「『嘿嘿』是哪裡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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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U# X3 V: O4 c/ M　　「『嘿嘿』就是那個呀，你知道的嘛。」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。

" U4 m; Q/ x* M, J+ I4 m( h2 L　　「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，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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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o9 g$ I  S6 A2 M, b% m! S　　「啊，好失望喔，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。」
( c- u* A& j$ e; Z" W% C
　　「哼，臭男人，滿腦子都是那個。」
* S/ H6 C0 @) z5 i6 k
) q# R% H$ A8 @; \  K- t　　兩個人打情罵俏，時間很快就溜走了，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，他今
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，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，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，
  h' [. n' J: o4 V) w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，包括餐廳，還有吃
完飯要去的地方。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，離家不遠，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
行可及之處，為了慎重起見，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，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
錯，音樂不太吵，人不太多，燈光不太亮，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，這樣的場
所一切都太完美了。

8 b) u8 \2 r  v4 A" ?9 C, N- q　　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。

　　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，是嚴媽媽，鹽巴拿著話筒，「嗯、嗯」應答著，
" r( a6 k& Q, {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，他的眉頭打結，臉脹的紅通通，
上牙咬著下唇，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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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怎麼了，為什麼都不說話，身體不舒服嗎？」

　　「沒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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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`. |) U6 s- [3 T　　小波今晚穿上了「嚴百順大師的傑作」，婀娜多姿丰采亮麗，就在她一踏進
ＰＵＢ的當兒，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，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，但鹽巴
心事重重，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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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L# t9 N3 ]) ~5 H% m　　「你有心事。」

9 d1 I: k8 ]1 H2 R/ F1 N; v* F3 f　　「沒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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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L5 b" q* x" y1 S　　「不願跟我說嗎？」

　　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，她有不祥的預感，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，
卻又不敢面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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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v. q. u: i( \6 t1 `/ m0 @5 N$ D　　「家裡來了電話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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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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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U# h/ \; b2 J5 k9 z　　「可能……可能最近……要結婚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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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]9 H0 o! a, {! e% {( f+ K3 z　　「喔。」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，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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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e. Q2 X1 {. U) N+ u- G" ?1 k　　翠蘭懷孕了，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，算是責備吧，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
+ d! s" `4 y+ W1 {5 q得意，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，不過催促鹽巴結
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，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，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，並開
+ s7 o2 H6 [/ L+ N始籌劃婚禮。

, c& X3 ^8 w7 B5 X8 H, W　　「很好啊。」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，「是該結婚的年齡
% E9 Q% \" c) ~0 U. z3 Y' T) D; P& |" a& Q了。」
2 \1 s4 X3 @# C0 x! z4 E; O' O  `
) H* m6 z& ]' E$ B　　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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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X# U# @/ b) {/ p0 S8 v) Y　　「呵，沒有人是故意的吧，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，不用不好意思。」

　　「可是，我……喜歡的是你啊。」

　　兩個人低頭苦笑，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，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
情。

　　「蠢蛋哥哥，這一天遲早要來的，不是嗎？而且……就算你不結婚，我們就
1 y, q2 g$ e) n9 S9 L- H2 W% Z會有什麼遠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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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波，你說，我可不要結嗎？」

5 Q2 D. v0 s: `4 x$ p: y% z3 o: j　　「蠢蛋，你哭了。」

　　「哪有？愛哭鬼，是你先哭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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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H2 N# [2 e- e$ g3 Q% z　　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，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，鹽巴酒量淺，看來是已經不
行了，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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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，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，那是
一段類似的情節，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，「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」，小波
( s9 `/ j4 W# H, j: w& ~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，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。

6 ]4 ^9 E$ `" \9 e; P　　小波擦去眼淚，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，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
間，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，她確定失去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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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，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，印加、薇薇、
2 t3 D" T2 q& g0 k. @2 U; b阿凱、小基都到了，當然小波也來了，還有秋秋。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，
+ Z1 j% Z$ z9 F2 ?) d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，再說，薇薇不提，秋秋不提，小波
- B0 c: F$ u8 N自己不提，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，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──小米，他今
/ F& ]7 H+ a8 ?" }, K) K天是來炫耀的，可不是來鬧場的。

　　「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！」

. r  h, r" Z9 j2 S: `- u) X7 b　　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
落，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，最後停在小波面前，見小波嘴
; M, }* T4 N  J; y0 |, ^唇動著，像是在說話，沒有聲音，沒有人聽到，但鹽巴盯著她的唇，知道她正叫
9 R+ c2 N* f. u  |7 c! L著「蠢蛋哥哥」。

　　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，他仰杯把酒給喝了，讓酒精和著那些
話一起下肚，小波也將酒乾了，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，無可避免的，她眼角又
& s+ _6 p5 L8 Z1 V9 O0 N, E泛起了淚，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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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再也忍不住了，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，低頭附在她耳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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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愛哭鬼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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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Y  K% _; C$ P6 U! y" y7 I7 m　　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，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，就怕被別人發現那
9 `; U9 t$ c$ X# s" U8 K! ]2 q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。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，也沒人懂得，知
4 m1 a9 g. M" v  \8 j3 R8 f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，就是當事者兩人，不過坐在小
$ p$ f; X' Y' K) l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，他正低頭微笑，笑得有點得意。

　　「我送你回去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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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M. ^, y8 {# v6 R; X! C2 \　　等？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，他一直都在等，終於也被他
6 |7 \% F9 D  N* u等到了，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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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X% D* R" z7 m/ z: t' B　　「阿凱，你急著回家嗎？」

　　「不不，一點都不急。」阿凱得意地笑著，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。

  x# ~6 s0 p- s/ U8 P! W+ y　　「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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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有什麼問題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，別說是兜風，一個晚上不睡覺都
7 P" D2 Z  o! T: ?  m+ ^" F2 J沒問題。」

　　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，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，他說老婆都不跟
/ {0 e$ f5 Q: U* W+ `5 c# n他做愛，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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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k" n- {( M, _. m8 x5 O　　小波心煩，沒有理會他的話題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，希望讓自己清
醒一點，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，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
起的髮絲，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。她很努力地用盡各
種方式說服自己，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，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，
' s5 L% w/ O" r/ a9 v* k9 z9 s不會，也不該再回頭。

　　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，她什麼也沒忘，什麼也沒放下，她累了，她要阿
% k. g$ O* r4 p& R+ ]8 w, n. l) E3 {凱送她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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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要不要上來？」

　　「啊？要……要，可是……」

4 e9 k9 R* l' u+ |) d$ k2 A　　「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？」

0 p! T/ I& T4 o: U4 j6 x　　「呃，要要……可是……」

6 U5 C, ~  C8 h7 u" n' j! k　　「我老公不在，出差去了。」

- m% w9 ?' E2 E9 A, v1 y/ ?　　「喔，好，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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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`8 _0 [" j+ r# C/ J5 z　　小波開了門，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，進益真的出差去了，明晚才會回家，她
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，赤裸裸的躺上沙發，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。

　　「上來吧。」

　　「好，好，你等我一下。」

　　又等？阿凱急了，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，心理沒準備，身體也沒準備，只見
- c4 [; d; g1 Y4 ]' q  h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，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，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
著，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，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。

　　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，門外有了開鎖聲，是進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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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切都來不及了，阿凱還在努力，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，小波
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，她真的放棄了，連哭都放棄了，因為做什麼都來不
及了。

6 J$ s- ^( ^: f$ E, O$ V; _- E1 H　　於是，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，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。

: r/ m4 h1 n" Z. E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【全文完】